杜知澜用眼神侧光打量琴师,琴师脸庞如玉,气质独绝,脊梁挺直,如同芝兰玉树、翠绿列松。

    好似比上一次见气质更加清远了。

    这琴师是近来一段时日里,母亲最为宠爱的男子,为了他,母亲可是遣散了所有面首,开始追求诗文里说的一生一世起来了。

    不过人倒是没问题,至少是干净的背景。杜知澜想到手下调查的结果:干干净净,一心追求琴艺,是一位琴艺大家,在官府中有案可查。

    琴师一曲终了,杜知澜说了声“好”后,连忙向翁寿公主行礼问安。

    翁寿公主很是高兴,正了正衣衫领,下了躺椅扶起儿子问道:“你天亮才回来吗?”

    杜知澜不在意,点头应是,他知道母亲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果然翁寿公主的关注点不在这,“早就说了每次出门都要熬一整晚,不如直接给你纳几个妾室,你也不用往外跑了,我还能抱个孙子玩玩。”

    杜知澜笑嘻嘻,“家里的哪有外面的有味道!我就喜欢外面的。”

    翁寿公主听言竟颇有同感的点点头,只是点到一半看到旁边的琴师,不由有些讪讪。

    杜知澜看过去,只见那琴师正低头轻抚琴弦,似乎没有在意这边。

    “好了,”杜知澜搀着翁寿公主回到美人椅,“不知母亲今天叫我来可有什么事情,你儿子我现在困死了,只想回房好好睡一觉。”

    翁寿公主心疼的看着儿子,转头对琴师说:“肃曲,你也该休息一阵了,等中午我们一同用膳。”

    肃曲起身,广袖微甩,一套动作优美如行云流水。他微微弯腰将琴从琴架上抱起,躬身向两人告退,声音如泉间流水。

    杜知澜转身就见母亲已经看痴了,眼神中似还有不舍之意。

    杜知澜微抽了抽嘴角。

    等到肃曲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翁寿公主回了回神,在儿子谴责目光中坦然自若,“好了,现在我们要谈正事了。”

    她正襟危坐,皇家公主的气势一起,不由让杜知澜也正了正神色。

    他母亲就是这样,喜欢披着羊皮装无害。

    翁寿公主不知儿子的腹诽,只是微皱着眉问:“你什么时候又招了那宣文悟的眼?让他今天特意跑来与我说了一番话。”

    杜知澜结巴,“宣……宣大人?”

    他前日在李邕美被抓现场确实被冷文鸣警告了,但他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哪里就至于让知府大人挂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