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珏愣了愣,失笑道:“道教有阴阳之说,虽我朝崇尚佛理,但成婚生子乃是天经地义。先生若是个男子,与姐姐最登对不过。”

    “那……”沈妉心愣了愣,“那你姐姐若是寻不到我这样的呢?便要孤独终老?”

    宋明珏望着碧绿湖面,怅然道:“姐姐想要覆灭赵家,谈何容易。兴许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怕是从未想过要嫁人,那找不找的到良人又如何?先生若是能一直伴在姐姐左右,明珏便已知足。”

    沈妉心眉头微皱,沉吟不语。

    “可先生终究是要走的……”宋明珏转头看着沈妉心,淡然一笑,“明珏希望先生能带姐姐一起走。”

    “那你呢?”沈妉心从宋明珏深邃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决绝之意,好似这少年心底藏着猛兽,正欲破笼而出。

    温润如玉的少年郎莞尔一笑,落寞了山泉,“宋明珏生于此,长于此,虽不曾看过天下,却也舍不得。先生就莫要再为明珏费心了。”

    “明珏……”

    “先生你看那!”宋明珏忽然抬手指向东面。

    沈妉心顺着看过去,那有一处密林,枝桠间忽隐忽现的露出了几分轮廓,像是一栋宅子。二人一前一后朝那边走去,愈是靠近宅院的轮廓便愈发的清晰。直至二人在不远处停下,才看清宅院的全貌。

    眼尖的宋明珏忽然又拍了拍沈妉心的肩膀,指着宅院的湖边,轻声道:“先生你看,那好像有个人。”

    如听溪湖这种成名已久的景地,有人在湖边筑楼搭宅也属常理。只不过宅院前的树林更繁密茂盛,似有意为之。沈妉心瞬时想起赵冶囚禁裴岚莛的那栋私宅,也是在这般密树林间,心中不由一震。女子的直觉往往难以令人琢磨,有了这个念头之后,沈妉心愈瞧那身影愈觉着似曾相识。她不自觉的往前走,宋明珏跟在后头,想发问又怕被人发觉。

    二人躲藏在一处矮灌木旁,宋明珏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先生,这是人家的宅子,你若想拜访何必如此?”

    沈妉心此时全神贯注,不耐烦的捂住了宋明珏的嘴,伸长了脖颈朝那身影望去。此处离那身影不过二十步之内,可惜那身影背对而立,一只手垂下一只手抬在半空,似在钓鱼。沈妉心灵机一动,拽着身侧的灌木就是一通猛摇,发出的声响果真吸引了那身影的注意。

    只是当那身影转头望来时,沈妉心不由得愣住了,甚至忘记缩回头,叫那人逮了个现形。那人瞧见沈妉心,竟也愣在了当场,二人两两相望,半晌那人先开口,仍是惊诧。

    “公子!?”

    显然,这二人相识。宋明珏便再忍不住,霍然站起了身,沈妉心来不及阻拦,宋明珏已然瞧见了那人。四目相对,皆是震惊不已。唯一知晓真相的沈妉心一个闪身挡在了宋明珏身前,朝那人问道:“你怎在此?”

    那人手中的鱼竿早已不知去向,他朝前走了两步,满脸的不可置信逐渐变为平静,他指着沈妉心身后的宋明珏,“此人可是宋明珏?”

    不等沈妉心回答,宋明珏便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先生不必如此,在下正是宋明珏,敢问公子姓甚名谁?”

    说话间,那人已走到了二人跟前,他细细打量了宋明珏一番,惨然一笑,“果真,还真是像。不是你像我,而是我像你。”

    换做旁人许是听不懂这番话,可沈妉心明白,宋明珏亦明白。他曾听沈妉心说起过,赵颐在宫外养了个阳倌儿,容貌与他十分相像。那阳倌儿唤做葵阳,不正是眼前之人?

    “你为何在此?”沈妉心总觉着老天在与她开玩笑,先是偶然得知了裴岚莛的下落,而后又正巧撞见了葵阳在听溪湖边钓鱼?好似她需要什么,老天爷便将什么送到她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