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六郎刚一犹豫,梁玉就正色道:“还不快去!照我说的去做!”

    荆六郎瞧见梁玉神情镇定自若,在许清这三个女人之中,梁玉撑着若大的家业,论心智见识,处事决断,红菱和晏楠是万万不及,荆六郎心知她不会胡乱下这样的命令,捎一抱匆匆出门而去。

    “梁玉见过晏姑娘,红菱妹妹!”吩咐完正事,梁玉才敛裙向厅中俩人行礼。

    连晏楠都被她刚才镇定的风姿所慑,见她福身下拜,连忙上来扶住她道:“梁玉姊姊快起来,我与红菱姊姊正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梁玉姊姊为何吩咐荆六郎他们沿东北河道搜索?难道你有什么消息了吗?”

    晏楠和梁玉还没正式过门,三人中数晏楠年纪最小,即使是正妻名份已定下,这时候也只好管两人叫姊姊了。

    红菱牵着梁玉的手,眼泪又噗噗往下掉,在这个世上,许清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她性子温顺,没有梁玉这般坚毅,许清出事等于是她的天塌了下来一般。

    梁玉扶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们不用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子澄几许风浪都经历过来,绝对不会有事的,西夏人劫持子澄必有所图,在不达目的之前,子澄不会有性命之忧。至于晏姑娘问我为何让人往东北方向搜索河道。

    首先子澄出现在华氏皮货行是临时起意,歹徒事前必无太多准备,他们身份一暴露,西北方向自有朝廷大军追索,他们带着两个人质,绝对逃不过禁军轻骑。所以他们很可能不会选择走西北,而会选择走东北绕道契丹回国。”

    “那万一他们在城外还有据点,没有远走呢?”晏楠有些担心地问道。

    “如今朝廷城里城外、挨家挨户的搜查,连保长里正,乡邻百姓都发动了起来,他们带着人质很难藏得住身,加上现在是数九寒冬,在事前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荒山野岭根本呆不久。所以,他们最好的选择自然是逃得越远越好。

    而走陆路的话,带着人质一路飞奔绝对瞒不住人,朝廷只要稍稍一查就知道他们的去向,只有走水路,才易于避人耳目,现在西北风正烈,若是满帆向东,船速会极快。这也基本能满足他们速逃的要求。”

    最后梁玉也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些,只是我个人的分析,但西北方向本是朝廷重点搜索,多荆六郎他们百十个人不多,倒不如让他们往东北去查找,或许有收获也不定。”

    船舱之中,许清脸上表情扭曲,紧咬着牙关,在这生死关头,硬是忍住了手上传来的灼痛,在清平郡主的指引下,成功将手上的绳子置于了火苗上,清平郡主见他被火灼得直抽冷气,芳心似刀割般,比他还疼,眼泪流成了两条线。

    船舱上张守节还在叫喊着,让人尽量把船靠北岸航行,有人却答他道:“张御使,不能再往北岸靠了,船速这么快,万一撞上河道边的礁石,那就危险了。”

    另一个也说道:“是啊是啊!张御使,这岸边是树丛荆野,追兵不能靠近河岸,夜色茫茫,未必能看到咱们,咱们要是自己撞上了礁石,那就完蛋了!”

    许清从前翻听到他们的交谈中可知,他们在船上应该只有四个人,这也是正常,在朝廷追查之下,潜逃自然是人越少越容易隐匿行踪,他生怕有人这时进来,急得嗓子都冒火了,就在此时,背后一声轻响,经火烧后的绳子被他挣断开来。

    顾不得手上的伤痛,他连忙抖开身上的绳索,手脚一恢复自由,顿时心定了许多,禁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迅速到舱角拾起那两块木板,才回到清平郡主身边绑她松绑。

    但那绳头的死结太紧,一时难以解开,见此情形,清平郡主急声催促他道:“许……你不用管我,你自己快逃,万一他们回来连你也逃不了,你快走!快走!我是个不祥之人,谁沾上我谁倒霉,你快走!”

    清平郡主说到后面,见他无动于衷,已经急得用肩膀来拱他了。

    许清心里也急,这船舱出口狭窄,万一被发现后,张守节他们只须将舱口一堵,自己就是有千般本事也出不去,但外边情况不明,无论如何他绝不能把清平郡主一个人留在舱中。

    他手上不停,出声安慰道:“郡主别动,我说过无论如何不会弃你不顾,你不要听别人说什么不祥之人,那是骗鬼的,我许清从不相信这些,记住,你是位好姑娘。”

    “真的嘛!你真的不相信吗?”清平郡主听他的话,顿时停住了动作回声细问,雾蒙蒙的双眼脉脉地看他,脸上竟出奇地露出一抹羞涩的嫣红,柔顺地将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