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秋风塞上。

    杏花春雨江南。

    有人曾论断,北方是属于雄性的;而江南是属于雌性的。

    北方有高远的天空,辽阔的大地,有气吞万里如虎的金戈铁马,有黄沙百战穿金甲的热血疆场。

    而江南山环水秀,河道密布,湖上荷花濯清涟,杏花纸伞断桥边。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

    在后世,许清也曾走遍大江南北,但那时处处是高楼大厦,南北的差别感觉已经没有那么大。

    穿越大宋后,虽然还没去过边塞,但就算是汴梁和江南之间,已经有非常明显的不同了,这种地域上雄性与雌性的分野已极其明显。

    许清这个时候之所以有心思来感受这些,是因为他再也不用烦心什么了。

    朝廷押解他回京的命令已到。而漕帮参与叛乱之人已经逃到了海外,一切证据都被抹得干干净净,现在许清已经死心了,权等着朝廷给自己一个痛快吧。

    是往海南去摘椰子,还是去西北充军,还是赵祯能保自己平安无事,反正这一切已经不是许大官人能作主的了。

    操心又有何用,还不如养好身体多活几年,跟吕夷简拼拼谁更天长地久呢!

    两浙路提刑官刘存烈对许清还是挺客气的,鉴于他有伤在身,没有给他上那沉重的枷锁,还给他准备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每隔一个拳头围起一根木头,上面加一个盖盖,底下再垫些干草,四面通风,采光良好。

    如果许清路上怕寂寞无聊的话,还可以数数车轮转多少圈才到京城。

    别了,龙门船厂,还有那无限广阔的海洋。

    别了,如梦的江南,还有那柔情似水的小媳妇、大姑娘!

    别了,我轻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姑娘们的贴身衣裳。

    许清坐着清凉的囚车,呃,是坐着马车出润州府衙时,深深地看了一眼润州城的一切,然后在心里轻轻的告别。

    润州的街上已经恢复了生机,也许华夏的老百姓是最容易知足的,只要有一块安身立命之地,即使刚刚经受了离乱和创伤,他们也能很快安定下来,默默地舔平身上的伤口,满怀期待地开始新的生活。

    也许正是由于具有这种坚强的韧性,几千年来华夏民族虽历史磨难,却总能很快地从新发出那不可磨灭的光芒。

    许清这队囚车很快便引来许多人的围观,许清不禁苦笑,差点忘了喜欢围观看热闹,也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之一。

    许清穿一件白色的囚衣,坐在干草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当然这时的他已经没有什么风度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