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说的或许是真的,她们作卖艺不卖身的艺妓,象李清阳原来那样,请上花船献些歌舞,陪喝些水酒不难,但象现在这样,请她一个人来私宅相会那自是不行的。

    “水儿,近来还好吗?”许清的语气跟平常的故人聊天没什么分别。

    水儿脉脉看着他不做声,只是螓首轻轻点了点,许清倒被看得有点尴尬,桌上的茶香弥漫开来,却掩盖不了她身上的兰香,门外的花草在风里轻轻摇曳着,正如诗中描写的那样,秋到江南草未凋。

    水儿看着他一头湿发,还不时滴下水珠,站起来正色地说道:“侯爷,让奴家帮你梳一回发髻好吗?”

    许清一怔,看着她眼中流露出郑重的神色,一时不知怎么拒绝,水儿不等他答复,盈盈起身转到他背后,先把他的重新头发打散,再抽出丝巾柔柔擦拭发上的水渍,最后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小木梳,仔细地帮他梳起发髻来,动作温柔得如三月的东风拂过。

    一个发髻水儿梳了很久,但总有梳完的时候,最后许清听她在身后轻轻叹道:“京里的那位红菱姑娘,真幸福!”

    许清干咳了两声,呵呵笑道:“水儿这手可真巧,这发髻梳得比我家小颜好多了。”

    “巧吗?再巧水儿也只能为侯爷梳这一回发了。”

    “水儿,水儿,瞧你说的,哪来这么多伤感,俗话说得好,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这眼睛一闭,再一张就是一天,这眼睛一闭,不张……呃,我要说什么来着?”

    “噗!”

    水儿失声而笑,咬着红唇转回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俏生生的给他翻了个白眼,说道:“侯爷又来了,这感觉跟当初你对梁玉姑娘,怎么有点象呢?”

    这下许清真被噎着了,当初他本是想借水儿来避免和梁玉单独相处,这种插浑打岔的手法还真差不多,这下被水儿抓住痛脚了。他再次干咳两声,张口说道:“水儿,我……哪个,我新作了一首诗,水儿要不要听听?”

    “侯爷大作,奴家自然要洗耳恭听了!”

    “侯爷大作?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水儿啊,你也别叫什么侯爷了,还在象原来那样的好,我家小颜那丫头说了,一叫我侯爷就会想起猴子!”

    “噗!”

    这回水儿直接双手抱头趴在桌子上,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好一会才止住笑,理了理头上的发钗,嗔了他一眼说道:“好了,许大人,您就别作怪了,还是快把您的新作念来听听。”

    许清端茶就唇,轻汲一口说道:“好吧,水儿你听着,为虑多情毁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两全计,不负如来不负卿。”

    水儿听了默默地看了他,眼中浮起淡淡的水雾,门外一缕风来,轻轻掀动桌上的书页,除此之外,房中变得落针可闻。

    许清正担心弄巧成拙,过了一会儿,水儿却突然轻笑道:“许大人,记得当初你说白蛇传时,把法海和尚说成那样,从中可以看出许大人是不信佛的,如今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痴僧了?”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许大人放下屠刀了吗?如今扬州城里的稚童,无不在传唱一首歌谣呢!”

    “什么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