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为华夏而战2

    但此刻,向戎借着这番话,显露出与令尹子木亲密的关系,此番外交辞令一出,曾经“上下其手”的伯州犁立刻对向戎亲热了许多,他殷勤的与向戎交谈起来,完全不理睬坐在帅位上一声不吭的赵武。

    被人无视了,但赵武丝毫没有觉悟,他依旧坐在位置上笑盈盈的看着伯州犁与向戎亲切交谈,表现的……仿佛这场面与他完全无关,他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围观”而已。

    另一方面,赵武故意不出声招呼楚国使臣,伯州犁只好继续故意不瞥一眼这位晋国元帅,只顾与向戎高声交谈……他似乎把所有能搜刮的话题都已经谈完了,时间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赵武依旧安静的坐在帅位上,继续“围观”,继续很有耐心的等待,等待二人谈话结束。

    在一旁的郑国大臣子产也插不上话,他不停的扫着坐在帅位上的赵武,表情越来越不耐烦,不久之后,向戎也已经发觉了伯州犁的企图,他几次想终结谈话,但每次又被伯州犁重新扯起话题。

    伯州犁渐渐感觉到话题难以寻找,此时,赵武似乎已经找见事做了,因为晋国的将帅们不停的走进来汇报,使得赵武结束了“围观”,他有了事做,开始详细的安排军营内的事务……嗯,身为大军元帅,将近十万人的衣食住行是很繁琐的,赵武真要有心打发无聊的时光,他会有很多事处理,而身为外交使臣,伯州犁只有一件事:与赵武交换外交辞令。

    赵武处理公事,问的很详细,结果,越来越有把楚国使臣晾到一边的意思。

    伯州犁看到自己的拖延政策没有取到预期效果,他稍作停顿,满头大汗的向戎马上找到机会,他后退一步,赶紧向赵武引荐:“这位是楚国大夫伯州犁……嗯,你们应该认识,昔日,伯州犁因为先元帅栾书……”

    赵武淡淡的纠正:“不是栾书,是源于三郤的迫害,导致伯州犁出逃楚国……我们以前见过面!”

    伯州犁得到这个话缝,赶紧拱手说:“昔日,鄢陵大战的时候,我曾在楚王面前陪伴,武子那时带领骑兵追击,我们曾在楚王面前见过一面。”

    赵武攻击到楚王车驾面前,因为伯州犁的存在,赵武转身撤退——这件事谁都不欠谁的情,赵武当时虽然说得冠冕堂皇,说是看到伯州犁,想起了三郤的迫害,不忍贤人四处流浪,因此撤退。

    但这事赵武与伯州犁都知道彼此的底细,赵武是因为当时养由基在场,他与养由基互相不知根底,谁都不敢悍然动手,因此彼此回避。

    在这件事上,伯州犁不欠赵武的情,所以他谈论起这件事,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语气淡淡的,不带丝毫感情。

    赵武对伯州犁的语气也没有丝毫敬意——二十年过去了,伯州犁现在已经成为一位彻底的楚国人,为了在楚国的权势人物当中挣扎求生,他也放弃了许多原则,对于这样的人,赵武无所谓敬意,他只是淡淡的,用对待路人甲的表情点了点头,平静的说:“楚王要宣战吗?请致词吧。”

    伯州犁愣了一下,马上清了清嗓门,开始滔滔不绝叙述晋楚两国的恩怨。

    平心而论,伯州犁口才不错,他说的滔滔不绝,很多道理听起来令人深省,但可惜,鲁国人不在现场,所以这段精彩的演讲不会有人记录在历史上,以至于这片宣战词终将默默无闻。

    既然彼此的宣战词说了等于没说,赵武当然采取无所谓的态度,他心不在焉的听着对方的陈述,漫不经心的处理着军中事务,等伯州犁说完之后,赵武懒洋洋的招呼士兵:“给我拿两团乱麻来。”

    士兵们递过两团乱麻——军中携带乱麻是为了修补军械的,这团乱麻乱糟糟的,毫无头绪,使用的时候需要很费力的才能清理出一根根纤维,然后才能进行编织、织补……

    赵武吩咐把一团乱麻递给伯州犁,另一团他拿在手里,随意端详一番,细声细气对伯州犁说:“大夫,你我各自分头把这团乱麻理出个头绪来,如何?”

    伯州犁有点纳闷:“理清……乱麻?这是为什么?”

    赵武回答:“晋楚两国的关系,譬如这团乱麻,你刚才也说得很精彩,但只是站在楚国的角度上,而我站在晋国的角度上,自然有一番另外的理由,不如你我分头将这团乱麻理出个头绪,以此决定谁的‘理顺(道理正确,指宣战理由站得住脚)’。”

    伯州犁嘿嘿笑着:“不管怎样,晋楚之间休兵十多年了,这次是晋国的盟国、郑国首先进攻了楚国的盟国,所以首先挑起争端的是晋国,所以战争的祸源也在晋国,这一点无可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