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点点头:“当然,东园整个封闭了,别的人来不了,东园的人也出不去——当时,东园里没有其他人。”

    史官冲赵武摆摆手:“武子,你有事可以先去忙,我要坐在这里等。”

    长鱼矫尾随着赵武走了出来,他望着浴室若有所思的问:“武子,这浴室如此精巧,你能为咱君上也建造一座吗?”

    赵武摇头拒绝的很坚决:“不能,我母亲洗浴时发生了这样的事,你看,连史官都来了,我岂敢再给国君建造浴室?万一国君也发生了类似情况,我岂不有弑君的嫌疑?”

    长鱼矫轻轻点头,他不再坚持,尾随着赵武默默在院子里踱着步。

    赵武离开浴室,是因为心怀坦荡,他知道史官要询问那些宫娥,理论上,如果他在场的话,宫娥也许不敢说真话,所以史官才要求他回避。

    走了一会儿,长鱼矫闷闷的开口:“武子,你知道吗,我是替国王试菜的人,每次厨房做好了饭,我都要首先尝试,以保证菜里没有毒。”

    赵武羡慕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夸奖说:“好职业啊,国君吃的每道菜上都有你的口水,有什么好吃的你先尝到——这样做就能拿钱,好职业啊!我羡慕你。”

    长鱼矫沉下脸来:“武子是在嘲笑我吗?”

    赵武背着手继续踱步:“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研究美食吗?相信现在国都里都在卖我家的锅铲,火炉、石炭,你难道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我研究美食的附产品。”

    长鱼矫侧脸看了下赵武,感觉赵武不像在骗他,他也笑了:“武子是贵人,没想到你这贵人居然与我一个嬖人说真话,武子知道吗,你这话传到国都里,不知道多少人要以头撞墙。”

    赵武不解的反问:“没事他们干嘛要用脑袋撞墙?是在佩服我吗?”

    长鱼矫站住了,他没有回答赵武的话,斜眼望着不远处……

    长鱼矫看的方向是后院,从他站的方位,恰好可以从门缝看见赵武用来锻炼手臂力量的两只大铁砣。长鱼矫凝神估摸了一下那铁砣的分量,确认自己的眼光没有错,他又回身看了一眼赵武,发觉赵武对自己的偷窥恍若未觉,万事无忧的背着双手踱步。长鱼矫笑了。

    “赵武子,你的家臣与庄姬夫人不合,这是京城早有耳闻的,我今天来这里,也是担心,刚才在门口也曾听到宫娥们窃窃私语,也曾听到庄姬夫人的梦魇……现在我可以确认,庄姬夫人确实是撞到鬼了,她不可能是被你家臣毒害的。”

    赵武停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说:“我确实心怀坦荡,所以不怕人猜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到浴室是为什么吗。我母亲病了,派出一名御医已经够慎重的了,何必让史官到场呢?对于别人的猜忌,我明白的。”

    长鱼矫点头:“没错,如果是你家臣毒害夫人,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庄姬夫人的尸体早已经冰凉了,岂容得她对我们说出那些话来。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是否会按照庄姬夫人的要求,让你的家臣殉葬、”

    赵武笑了:“你说的什么话——不过是洗浴时浴室昏倒,小事而已;现在,也不过是惊魂未定,等我母亲情绪平定下来,自然就恢复了,我哪用考虑这个问题?”

    长鱼矫坚持:“我真想知道答案。”

    赵武反问:“你说呢——我是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说我会怎么做?”

    长鱼矫笑得很憨厚:“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当然,我只会执行母亲清醒时的命令,至于临终乱命么……”赵武拉长声调,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