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吴冲晏婴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冲张趯微微一笑:“怎么,你家球队也输了?输了多少?”

    张趯回答:“当然输了,幸好我们那场球中途把元帅罚下了场,我才输得不多,前后输了两个球,二十个银币而已。”

    中行吴耸耸肩:“没事,明天再跟他们赛,据说明天是赵成带队踢,元帅那一身怪力没有遗传给他的儿子,赵成文弱的很,我们联手欺负他,把输的球找回来,看他今后怎么嚣张。”

    晏婴听了半天,听明白了,敢情赵武欺负不成楚国人,就在军营里欺负自家将领……还好,晋国人比较尊重游戏规则,连裁判都看不惯赵武太肆虐,常会将这位军中元帅罚下场去,以恢复场上实力均衡。

    晏婴心中嘀咕:“晋国的强大不是毫无原因的。一路走来,瞧他们的农田耕种技术,显然远远超过我齐国人,至于他们的军队,那就更不用说了,论纪律,晋军是天下之冠……如今我听说赵武准备在国内重树规则,看来,他自己也很遵守规则了。”

    这时,张趯与中行吴已经交谈完毕,两人秘密协商了彼此交换几名队员,联手对付赵氏球队,中行吴接过手下递来的一条毛巾,一边擦着汗,一边重新与晏婴见礼。

    一番贵族式的标准应答过后,中行吴邀请晏婴进入自己的军帐:“元帅忙着呢,他踢完这场球要接见各地垦殖官员,如今我军垦殖虽然进行的不错,但几万人的大摊子铺开,彼此之间总有点摩擦,比如重复种植了相同的物种,或者耕牛、农具分配不均,这些事务都要一一协调,等元帅处理完,估计也天黑了,正好举行一个晚会,欢迎齐国援兵的到来。”

    晏婴随口问:“如今只有我们齐国军队抵达了吗?”

    中行吴嘿嘿一笑:“许国的军队十多天前已经抵达了,曹国的军队也到了,刚才传来消息,鲁国的军队也不远了,卫国的军队则刚刚进入鲁国境内,除此之外,小邾国军队不来了,他们将向魏地移动,帮助魏氏协防西线。”

    晏婴心里一紧,连忙问:“秦国方面有异动吗?我听说贵国君主刚刚成婚,夫人就是秦国的公主。”

    中行吴一咧嘴:“我们与楚国战斗的时候,秦国人参战了,虽然他们的军队没有跟我们正式接触,但参战终究是参战了,所以元帅认为,秦国人不拿盟约当一回事,我们晋国也无需过于看重与秦国的盟约。”

    晏婴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晋国人打算重开西线战场,这意味着赵武当政之后,战争不断没有平息,反而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持久了。

    不过,奇怪的是,范匄做元帅的时候,或者范匄更前的智罂当政的时候,晋国两三年一战,各盟国被战争压得喘不过气来,但这次晋国明明是在千年大旱后发动的战争,而且眼看着战争规模越来越大,为什么参战的郑国与宋国兴高采烈,而齐国也没有感到吃力?

    想了想,晏婴问:“我沿路看到晋国在此地整理农田,修筑道路,颇有点常住不走的意思,晋国以后打算拿这块土地怎么办?是打算直接收归晋国所有吗?”

    中行吴点点头:“郑国、宋国从新占领的土地上割让给我晋国一片领地,元帅把这片领地连成了一片,形成了一个南下通往楚地的飞地……嗯,这片土地描绘在地图上,地形仿佛是一个锤子。这三个县与正在修建的这座军营就是锤头;郑国、宋国割让的那块土地就是锤子柄。今后我晋国打算在这里册封一个大贵族,另外再增加一些小附庸,作为我们攻击楚国的基地。

    论起来,这片土地真的好肥沃,如今又让元帅整治的花团锦簇,武子那厮真是擅长经营,他摆弄过的土地,连荒山都是财富的来源,眼见得这片土地兴旺起来,连我中行氏都打算交出国内的领地,专门迁居此地抵御楚国……可惜族中老人不愿意放弃故土,真遗憾啊。”

    中行吴说完,转向张趯;“你张氏是否有意在此地定居?”

    张趯摇摇头:“我曾经问过元帅,元帅的意思是:让三荀其中一支南下。三荀彼此亲密,有一支南下,留在国内的宗族不会在危急关头对他们弃而不顾,因此,让三荀来守卫这地方最好。你中行氏也算三荀中的一支,既然你们不愿意,想必元帅正在征求智氏与荀氏的意见。”

    中行吴丢下晏婴,自顾自的与张趯交谈:“我听说元帅还打算把这里建成一个通商要道,面向整个南方进行通商贩售,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片土地除了有点战争危险,今后恐怕比国内的土地还要富裕。”

    张趯回答:“我听元帅说,考虑到这片土地将直接面对超级大国楚国,因此留在这片土地上的领主要享受战争补贴——他们东西两侧的郑国与宋国,将把征税的一半交给当地领主使用,以便当地领主维持一支强大的军队。

    此外,我晋国每年也要派至少两个师的部队在此地防守;万一遇到大规模战争,要至少派遣一个军前来救援……这片土地一年两熟,肥沃的能攥出油来,如果元帅如此政策倾斜的话,能在此地担当领主,倒不是什么苦差事。”

    中行吴嘿嘿一笑,反问张趯:“你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