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告诉楚王,我们住在郢都城外,挺好的!这里的气候要比晋国暖和,我听说晋国最近大雪飘飘,这里却温暖如春,我们住的挺自在的,我已经开始喜欢上这地方了。”

    赵武这话的意思是:别废话了,有什么祈求你赶紧说,我很忙,而且挺喜欢这里的风景,正打算赖着不走。至于我们的粮食,你不用担心,我们扣下了你们三分之一入城的粮草,粮食充足的可以当柴火烧,你们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齐策双手一摊,指点着晋国这座军营,也开始煽风点火:“没错,我们这里新建了砖石的军营,挺暖和的,大家住的挺满意,请致意楚君,感谢他的问候,无需为我们的住处担忧。”

    宋国左师向戎憋不住的乐,心想:“时势造就人啊,你瞧,一向横蛮的楚人现在居然知道彬彬有礼,婉转的表达自己的诉求。而一向以仁义著称的赵武子,竟然如此毫不客气的耍赖——这世界颠倒了,应该横蛮的人,表现的像个君子;一向的君子,表现的像个无赖。”

    沈向噎了一下,再度鞠躬:“我听说上卿比较喜欢风胡子铸造的宝剑,我们楚国没有别的好东西赠送上卿,寡君感谢晋国在这寒冬腊月里,替楚国守卫国门,所以特地让我带来太阿宝剑,作为礼物献给上卿,希望武子能喜欢。”

    你不是索要我们楚国的国宝——太阿宝剑嘛,我们服软了,这柄宝剑送给你。但我们楚国毕竟是超级大国,给留下一点可怜的面子吧,别提什么“献上”太阿剑的话,就把它当做我们国君送你的一件“礼物”收下吧。

    赵武笑了:“剑是死东西,我个人对铸这柄剑的风胡子比较感兴趣……至于这柄剑嘛,不如请楚王带回去,我怎敢夺取楚王的心爱之物。”

    我要的不是一柄宝剑,要的是能够源源不断制作类似宝剑的技术工人。所以,别拿一柄破剑来糊弄我,你们做得远远不够。

    沈向三鞠躬:“可惜,风胡子铸造剑成之后,偶因小事触怒了大王,已被大王斩杀,如今死者不能复生,请上卿还是收下这柄宝剑吧。”

    留点面子吧,我们已经献上了宝剑,说明我们已经屈服了,不要欺人太甚。

    远处,中行吴正摇摇摆摆的向这里走过来,他也获得楚国派来使者的消息,赶来赵武这里探听风向。见到赵武与楚国使臣你推我让的谦让太阿宝剑的归属问题,中行吴也乐了:“何必呢?其实大家都知道我军继续进攻的原因,只是这事说出去太丢人,我们才给楚国留下了转还的余地。

    我家元帅曾经遭受过卑劣的刺杀,刺杀者是三名冒充商人的楚人,他们手里拿着一件非常古怪的武器,这种武器只适合用来刺杀,但它的灵巧与精致却是非常罕见,罕见到了可怕的程度。

    战争,应该是一场实力的较量,不应该通过卑劣的刺杀来扭转战争的转向——楚国人这么做实在太恶劣了,所以你们必须交出制作那件武器的风胡子。我晋国之所以不愿意宣扬此事,一方面是给你们留面子,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那件武器弄得人人都知道……想必楚君杀了风胡子,很可能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吧。”

    中行吴捅穿了窗户纸,楚国使臣沈向望了望左右,左右没见到春秋时代的“小报记者”——鲁国人的身影,他放心的松了口气,也放弃了那种迂回婉转的腔调,直白的回答:“其实,关于风胡子的事情,以及那起刺杀事件,寡君并不知情。当初风胡子制作了三柄宝剑,并夸耀说他的剑天下锋利第一。

    后来,寡君听说吴国人有意聘请风胡子前去铸剑,为了防止风胡子泄漏他的铸剑技术,所以寡君用风胡子铸造的剑,杀了风胡子。”

    历史记录风胡子的死亡经历的时候,说楚王担心风胡子不受控制的另外铸造一些锋利的宝剑,使他手中的宝剑失去了“天下第一”的地位,以及担心风胡子的宝剑被刺客获得,用来刺杀自己,所以杀了风胡子——这段历史记录的非常含糊,甚至列国的记述都有不同的版本,很是让人疑惑。

    赵武心中偷笑:“不管怎么说,连发弩弓的诞生,实在太神奇了。这位风胡子身份很可疑……但现在楚王打死不承认,在这个没有摄像器材记录的时代,也许,我只能采信楚王的说法了。

    嘿嘿,看来‘穿越’也不是百分之百必胜的法宝,不管风胡子是不是一位穿越同僚,看来这厮太能干了,以至于在这个时代显得鹤立鸡群,从而引起了楚王的恐惧,害怕这位风胡子被敌对势力应用,所以用这厮铸造的武器消灭了这厮……

    历史,好笑就好笑在这点。”

    正想着,赵武突然脑海中灵光一想,他无缘无故的问:“楚君的身体怎么样了?”

    楚国使者愕然,但愕然之后,他显得神情慌乱,先是扭头望了望楚国的都城,然后又望了望赵武子左右的方向,故作镇静的回答:“感谢上卿的关心,我家君上身体很好,今早还欣赏了宫廷宴舞……”

    赵武心里冷笑一声,面上毫无表情,他招手呼唤自己的家将:“让军司马祈午来,由他与楚国使臣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