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皖听着这回答,轻轻摇了摇头,“这么说,朕好看是因为朕是陛下,若朕不是,就不好看了么?”

    “怎会!”沈玉连忙否认,“陛下无论......”

    他话一开头,又转了个弯:“陛下只会是陛下!是天生的凤脉传人。”

    舒皖努了努嘴,心道真是没救,见沈玉已经重新为她包扎好了,便将人扶起来,道:“走吧。”

    沈玉隐约觉得自己好似惹了陛下的不快,却又不知哪里说错了话,难道是他方才用的语词触了陛下的忌讳?他心里一点儿快活不起来了,闷声跟在舒皖身侧,眉间又浮上一丝忧来。

    舒皖自是不知沈玉会因这样的两句话而不高兴,满心只想着今日上朝,如何向那位贾古文提出,她要减免一两银子的事。

    接近秋收之际,正是户部最忙的时候,各部郡县征收的粮食赋税都要经过户部上缴国库,再清点入账。

    舒皖神游一阵,于第二排的紫衣列中寻见了那位贾古文。

    此人身骨瘦削,双目炯炯,一派正然君子之风,与舒皖印象中固有的奸臣模样并不相符,她甚至有些怀疑舒明安是不是记错了。

    于是舒皖唤道:“户部贾大人可在?”

    那发色花黑的瘦削身板便从列出走出,道了声:“老臣在。”

    看来真的是她不假。

    舒皖轻咳一声,道:“朕听闻历届殿试有个惯例,便是士子入宫前需要缴纳一两纹银的过门费,如今民生虽安健,然家境贫寒者亦不少有,这一两银子于普通百姓来说也是艰难。朕想问问贾大人,若是将这一两银子减免了去,户部那边可否便宜?”

    她谨记着沈玉的话,好声好气地跟贾古文商量。

    “陛下英明,每届缴收的十几二十两纹银于国库收益如同杯水车薪,于士子却是难题,老臣深以为这道关卡早就应该减免,陛下如今心系民生,实乃苍生之福。”贾古文干干脆脆地应了下来,甚至面露笑容地向舒皖揖了一礼。

    舒皖心下讶异,她本以为此事还需得转圜一二,绕些说法进去,没想到这便成了。

    “甚好。”舒皖即刻回,“那此事便这么定了。”

    “是。陛下,今年的征收,蓟州出了些乱子。”贾古文平静道。

    “大人请讲。”

    “蓟州县令周雪宁继任以来,剥削乡民,鱼肉百姓,放纵自家几个侄女霸占清白民夫,致使今年蓟州缴纳的粮税足足少了四成。”

    舒皖双目一深,本觉畅快的心思顿时没了,“这个周雪宁是何时上任的?”

    “衍宗十九年,距今已四载。此人赴任初年,上缴的粮税足足高出原定两成,朝廷还评了其政绩。但后来以雨水不足为由驳过一回,今年又是言田里闹了虫灾收成大减,然蓟州此地并不易滋生虫害,老臣本有疑心,便派了侍郎大人前往蓟州查探,谁知在半路遇上蓟州百姓鸣冤,说周雪宁克扣她家土地粮食,皆因周雪宁有个侄女看上了这家人的儿子,因另有姻亲不愿嫁,周雪宁便想了这出法子逼迫。陛下,此为证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