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子”二字听得沈玉呼吸一滞,更不敢乱动了。

    卖果的叔伯一听这位竟是这位娘子的夫郎,连连歉声道:“是我眼拙,叨扰了,叨扰了。”

    舒皖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付了两个铜板钱,小心地牵着沈玉走了。

    两边的院墙高,他们走到一片隐蔽下,舒皖忽然觉得身后跟着的那个人安静极了,要不是手里抓着的那只手还在,仿佛无人一般。

    这是怎么了?

    舒皖眨了眨眼,轻声问道:“先生因为朕乱说话恼了吗?”

    沈玉紧了紧身子,才温吞道:“微臣知道陛下乃权宜之计,并未放在心上。”

    舒皖点了点头,点完才想起沈玉根本瞧不真切她,索性将那面轻纱掀起,一骨碌钻进了沈玉的罩子里面。

    “陛下?!”沈玉被吓得退了两步,就没敢再拒。

    舒皖抬头,见纱帽里的人肤色白里透红,鼻尖沁着细微的汗,自己给他那个杏子还被他牢牢握在手里,一口没吃。

    “先生觉得热了吗?”舒皖看着沈玉透红的眼尾道,她不等沈玉回复,兀自在怀里摸着什么。

    “没有。”沈玉本来觉得还好,浑身的不自在尽是因为陛下方才那番话给惹的。

    舒皖摸了半天,摸出一块粉蓝的丝绢手帕来,嘱咐沈玉说别动,才踮起脚尖来替沈玉拭了拭鼻尖和额际的汗。

    沈玉呆呆站着,身子都僵住了,只觉得沁香盈了满面,满目只剩下近在咫尺的那张清丽婉约的面容。

    往日的陛下身在尊贵华美的凤袍中,再怎么看都是天子。

    可今日陛下却穿了这样清新自然的蓝白点碎裾裙,沈玉才发觉,陛下早已和四年前那玩闹的模样不同,长得亭亭玉立,君子端方。

    “先生,不喜欢吃杏子吗?”舒皖声音轻轻的,仿佛怕惊着了沈玉一般。

    她就这样毫不避讳地钻在沈玉的纱帽的围罩里,身子近得几乎要和沈玉相贴。

    但舒皖没有贴着沈玉,她十分守礼地始终保持着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可沈玉显然十分惶恐。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着,小步小步地挪动着身形,满心混乱,满脑空白,就这样踩上了不知哪处的青苔,脚下猛得打滑。

    沈玉身形不稳往后倒去,饶是如此,他下意识反应还是赶紧避开陛下,以免伤着陛下了。

    舒皖连忙去扶,可以她的身段,根本扶不住沈玉,登时天旋地转,眼睁睁随着沈玉向后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