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袖子带着轻微的风声,手快的几乎只能看到残影,把一个在阳光下闪耀的银色物体抓到了手心,那手,仿佛根本未动一样。

    左手,摊开了,空的,双手互动,交叉时,都摊开了,都已经的成了空的。又一次交叉,转眼摊开,手心却多了两枚硬币。

    楚慧婕笑着,她微微地笑着看着余罪,讶异地问着:“大上午来学校,就为了给我炫一下?”

    “呵呵。”余罪一笑道:“有长进不?”

    “快到一定程度,越往后越看不出长进,越高超越要玩得不露痕迹,我爸说,到一定程度,你就会不自然地慢下来,慢比快要难,慢得不露痕迹,要更难。”楚慧婕道。

    她已经成了一名光荣的事业编制教师了,在这里苦守的几年终也修成正果了,此时再看,那整洁的服饰、别着校徽的工装、还有灿烂的笑容,谁可能想像得出,她曾经会是一个袖里乾坤的女贼?

    “你看我现在能达到什么程度了?”余罪好奇地问。

    这话听得楚慧婕哑然失笑,她在刻意地忘记过去,而面前这位却没有什么变化,那些江湖人赖以生存的偷技,这么多年他可一直没放下,楚慧婕可放下了,她摇摇头道着:“我看不出来,三天不练手生,何况我已经三年多不再动手了……你离我爸还差点,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余罪好奇了。

    “他缺了两根手指,技艺却更炉火纯青了,他告诉我,手指轻柔度是这样的练的,刀刃上染墨,用指尖划过刀刃,不伤指尖,却染上墨线才算入门,闭着眼睛能毫发无伤地划过,才算小成。”楚慧婕笑着道。

    这法门听得余罪直咧嘴,非常之人的非常之法,很多恐怕是你普通人打破脑袋想像不出来的。楚慧婕听把余罪吓住了,这才笑着道:“你当警察,老练这贼本事,有用么?”

    “当然有啊,没这本事都当不反扒第一人了。”余罪得意地道。

    仿佛冥冥中报应一般,这位黄三去世前觉得最有灵性的人,恰恰是和他背道而驰的一位,楚慧婕触及心事,脸上笑容少了,却是多了一份戚然。

    两人漫步在操场上,余罪没有发现楚慧婕的表情变化,说着此番的来意,他说碰到了一个江湖高手,把她的手法学了一遍,咨询着楚慧婕知不知道,这种手法的出处。

    是殷蓉换酒杯的手法,一直让余罪觉得有点新奇。

    楚慧婕听到时却笑了,指摘道:“你入魔了,那不是扒手的手法。”

    “不是扒手的手法,那是什么手法?很快,我都没看清楚。”余罪问。

    “笨蛋,那是魔术。”楚慧婕道,教着余罪道着:“两种手法虽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差别还是很大的,贼技是无中生有,偷别人的东西;而魔术是有中生有,偷自己的东西。”

    “偷自己的东西?”余罪没明白。

    “对,其实就是道具,藏在身上的某个部位,叫有中生有……大部分是表演用的,有变化而没有轻柔度。比如你刚才,把硬币夹在腕下、指缝里,就是有中生有,这种煅练的目的是为了偷别人东西的时候利索点,所以叫无中生有。”楚慧婕道。

    “哦,我明白了,玩小把戏,吓了我一跳,还以为碰到高手了。”余罪笑道,释然了,回忆了一下殷蓉在答谢宴会、在宴请时那眼花缭乱的手法,越觉得和楚慧婕的判断相似了。

    这就是此行的目的,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两人压着操场的跑道,话题乱跑着,问问她那几位哥哥,除了还蹲在大狱的,另外两位已经在另一座城市安家了;楚慧婕却是关心他的生活,余罪一言以敝之,就那样吧。老婆不管娶谁,娶回来的都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