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是开国功臣府第,世代罔替的侯爵,宗祠里面还供着丹书铁卷,乃功臣良将。

    如今袭爵的便是徐文逸的父亲徐智,虽已卸下手中的兵权,可依旧兢兢业业为圣上分忧。

    这样的良臣,若说他伙同乱党刺杀谢谦和景业帝,形同谋逆,还伤及无辜百姓,不仅谢谦不相信,就连史上那些多疑的帝王恐怕也会犹疑不决,更不论当今圣上还是个明君。

    但是查案讲究证据证词,萧错一口咬死就是定北侯指使他的,并且还提供了证据,几封往来书信以及一块代表身份的,有侯府族徽标志的玉佩。

    “书信下官已经拿去检校,只是……”刑部左侍郎潘德坚顿了顿,抬眸看了谢谦一眼,继续说道:“只是难以辨真假,就算是假的,也足够以假乱真,仿写之人也不容小觑啊!”

    潘德坚与定北侯有点私交,并不相信定北侯会想不开做下蠢事。

    故而他拿到这些东西之后,第一时间上呈给刑部尚书,一个公正严明的老头子。

    “知远如何看?”刑部老尚书捋着自己那点稀疏的白胡子,满是褶子的苍老面庞嵌着一双精神矍铄的眸子,明亮而锐利,一如他的为人,公正敞亮。

    谢谦初入官场时,就是入了老尚书门下,老尚书待他这个学生,比对自己儿子都上心,故而谢谦能有如今的成就,老尚书也功不可没。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管是谁,都当一视同仁。”谢谦恭敬应答,声音铿锵有力,不卑不亢。

    这也是当初老尚书教给他的第一堂课,那时的种种,谢谦如今记忆犹新,不敢忘,也不会忘。

    “好,为师没有看错你。”老尚书心下大慰,抬手艰难的拍了拍谢谦肩膀,自豪地道:“接下来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他七十有二,也该颐养天年咯,这晋国律法,天下大任,朝堂民生,自当由他们年轻人接手,去创造属于他们的主场。

    老尚书离去后,谢谦才继续跟潘德坚商量后续事宜,直到暮色四合才冒着雨骑马回府。

    管家林叔了解主子脾性,知道他是不可能乖乖坐在马车里躲雨的,便提前命人准备好热水,还让人煮了姜汤,在院子檐廊下翘首以盼。

    一见到谢谦主仆的身影,就笑眯眯地迎上去,道:“水都备好了,您先沐浴,老奴让厨房把菜热一热,都是您爱吃的。”

    “嗯。”

    “还有姜汤,口味是差了点,不过喝了对您身体有好处,您要记得喝。”

    “嗯。”

    “老奴一会儿还得去一趟库房,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就让小八、小九去库房寻……”

    林叔操心惯了,一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明显了。

    即便如此,谢谦也没有一丝不愉快,耐心地听着,每一句都有回应。他待林叔与旁人是不同的,若是没有林叔,恐怕他早十年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