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天笑看了严庆澍一眼,说道:“庆澍,说起这松陵女子潘小璜其实你也认识,就是稼轩兄。”

    “稼轩…”

    严庆澍思虑了几秒,想到什么,当即大吃一惊道:“柳弃疾!”

    包天笑乐道:“看来你还记得他。”

    严庆澍叹道:“这怎么可能会忘记呢!我到上海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柳先生的通志馆抄书。”

    姚文杰听着二人的对话,还有些不清楚这柳弃疾是谁,不由问道:“庆澍兄这柳弃疾何许人也?”

    不等严庆澍说话,只听霍耀文道:“柳弃疾应该就是柳亚子,早年跟随中山先生,辛亥革命后担任总统府的秘书”

    当代人认识柳亚子的可不多了,包天笑赞赏地看了霍耀文一眼,跟着说道:“我认识稼轩兄的时候,是1931年他初到上海准备成立通志馆。那时我在《新闻报》工作,有回在报馆内碰到了稼轩兄,彼此交谈甚欢,晚上他便请我跟恨水一起去吃夜饭。闲聊时我们谈论起了十几年前昙花一现的松陵女子,稼轩兄笑着跟我和恨水说,他就是当年那位撰写《侠女红线、聂隐娘》貌美如花的潘小璜。”

    “潘小璜,柳弃疾……”一想到年轻时魂牵梦萦的女子是个男儿身,还是当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柳亚子,严庆澍叹了第二声气。

    姚文杰笑道:“我说庆澍兄莫要太过伤心,就当今日从未听过这些话,松陵女子潘小璜还是你心中的那位思心保国的才女。”

    严庆澍翻了个白眼,说道:“我都听进去了怎么会当没听过。”

    说到此,严庆澍瞥了身旁的包天笑一眼,见包老先生神色疲惫,想来是聊了这么久有些累了,连忙说道:“对了,聊的兴起一时忘记约你来的正事。”

    姚文杰道:“庆澍兄但说无妨。”

    严庆澍瞧了眼霍耀文,说道:“是这样的,包老先生最近完善了之前写的《钏影楼回忆录》续篇部分,我帮忙找了很多家出版社,但他们都不同意出版。”

    霍耀文诧异的问道:“不同意出版?这是为什么!”

    要知道包天笑可不是一般文人作家,不仅是民国时期同张恨水一样是“鸳鸯蝴蝶派”领袖人物、通俗小说作家的重要代表,更是一名精通外国名著翻译的翻译家,在香港文坛的地位可要比金镛、梁羽生这些人要高的多。

    严庆澍刚要解释,包天笑伸出手拦住他,自个说道:“也不怪他们不同意,我早年也干过出版行业,清楚这里面有多困难。要是他们出版了我这本书,往后恐怕很难在湾湾有市场了。”

    霍耀文和姚文杰听的有些发蒙,没听明白包天笑话里的意思。

    严庆澍解惑道:“是这样的,包老先生的这本《钏影楼回忆录续篇》中有提到他早年在上海吃花酒的往事,好巧不巧的是,那天常凯申就在他楼上,二人出门时碰了个正着。”

    噗哧……

    霍耀文险些没笑出来,这本书要是几十年后出版,凭借这段往事,可能销量会非常好,但是放到现在,有出版社愿意出版此书的话,那他分明就是不想要台湾市场了。

    毕竟香港就这么点大,弹丸之地能养育三十多家出版社,还得亏是有台湾、澳门和南洋这些图书市场,而这些市场的大头份额就是在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