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暄只穿着一件中衣,长发依旧是高高束起,站姿挺拔。明明是要就寝的打扮,但整个人都不失英姿,仿佛只要握上剑柄,甚至都能立刻冲上战场去。

    岑远不免看得怔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猛一激灵,想起自己方才喊人来是要说什么。

    他道:“看见没。”

    这话来得没头没尾,晏暄只能回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岑远半眯起眼看他,伸手隔空点了点,语气里还有点语重心长:“这就是出门在外全靠大哥交际啊。”

    晏暄:“……”

    他那脸上瞬间就爬上一副“不知道回应什么且就是拿人没什么办法”的表情,岑远一看他这种模样就觉得特别有意思,惬意地扯了下嘴角。

    片刻后,晏暄失笑道:“净让你占便宜。”

    “怎么就是我占便宜了,不都是理所应当的事嘛。”岑远道,“再说,又不是我把你嘴巴给封住了,你个闷葫芦怎么还怪起别人来了。”

    晏暄:“……”

    岑远这一手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使完,便更觉心满意足。他把伸直的手脚都收了回来,撑了下身子,看上去像是要坐起上半身,但兴许是因为醉得累了,他刚撑起半边,就又自暴自弃似的躺了回去。

    屋里的烛火忽而跳动了一下。

    他朝晏暄伸出一只手去:“拉我起来。”

    “……”后者低眸看着那手好一会儿,本想开口让对方就这么老老实实躺着了事,但一转眼,还是认命般地握了上去。

    五指刚收紧的一瞬,岑远就借着他的手劲,想把自己的上半身给“吊”起来,但他完全低估了酒醉之下身体的迟钝和重量,以及晏暄对他的全无防备——这一下非但没让自己成功坐起身,倒是把晏暄拽得重心不稳,让人猝不及防只能顺着势头朝他倒了下来。

    ——咚!

    晏暄一手径直撑到岑远耳边的床铺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岑远自下而上地看着对方,莫名感觉自己的心脏忽地停跳了一瞬间,没忍住“咕咚”一声吞咽了一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都刚沐浴完不久,连带着身周都像是充斥着带有热度的雾气,四周的空气像是静止了一般,但鼻息的交缠却清晰得能让人感觉到气息的流动。

    岑远静静地抬眸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