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倾睡觉没有熄灯,夜里睁眼却漆黑一片。

    熟悉的压迫感袭来,胸口仿佛有块千斤重的巨石,让他透不过气来。魏倾清楚的知道,又来了,那个做过千百次的梦境。

    他感觉自己被形似藤曼的东西缚住手脚,浑身动弹不得,只有手指能够微微弯曲。指尖触及一片冰凉,明明屋里那么黑,魏倾却诡异的能看见红。

    是血,床榻,帷幔,包括他的身上,全是血。

    流淌的,滴滴答答,不知道是谁的血。

    “苏茂才!”魏倾惊醒,披散着头发大喊:“苏茂才——朕的剑呢?拿剑来!”

    苏茂才一直守在殿外,他打了个盹,听见皇上呼喊立马跌跌撞撞滚进殿内,安抚:“陛下,剑——剑就在您枕边呢。”

    魏倾这才反应过来,佩剑一直在身边。他将剑拔出一半,凛冽寒光倒映在脸上,依稀可见额头涔涔的汗珠。

    苏茂才担忧,问:“陛下可是又梦魇了?近来陛下梦魇的频率越来越高,要不再换个太医来瞧瞧。”

    何止高,简直夜夜如此。每晚闭上眼睛,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出现血淋淋的场景。和以前一样,惊醒后魏倾脑袋发胀,发昏,他捂着脑袋,只觉得身体似乎被注入了某种令人兴奋的东西,唯有杀人才能冷静下来。

    前几次,那帮庸医什么也诊断不出来,只知道给他开静心调理的药。

    魏倾受够了,他吩咐:“把太医院所有人叫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

    一夜折腾,太医还是没诊出什么明堂来。寝殿中人人低头牙齿打着寒颤,大气不敢喘一下。

    最终还是位年老的太医带头告罪:“臣无能,实在诊断不出病因。陛下莫非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要不请国师再来瞧瞧。”

    “臣也无能!从医三十载从未见过此等病症,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魏倾手握佩剑,一气之下摔了杯盏,怒道:“朕花钱养着你们,不是想听你们自谦。十天,十天梦魇症状没有改善,朕送你们去见先帝。”

    魏倾又睡了一个时辰才更衣上朝。处理完政务,他摇身一变成为阿吉往颐倦斋去了。

    他没忘记和小丫头的约定,今日天朗气清,是个砍人脑袋的好日子。颐倦斋人比昨日多,方踏进院门,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小丫头可想好了?早和你说过,宫里没有比咱家年轻好看的太监,跟咱家走,今夜咱们就把事情办妥了。你能等,王妃可等不得。”

    陈发想这丫头想了一夜。廉王妃早和他通过气,随便找个太监把人糟蹋了,省的廉王惦记。霜落横竖要被糟蹋,不如叫他占个先机。若霜落伺候的好,他在廉王妃面前还能说说好话。

    霜落恶心的不行,心说你还欠我一句姑奶奶呢。再说她今日和阿吉表明心迹,照样能保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