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在寂静的巷子里站了许久,唤张申去请了京中有名的妇科圣手-张娘子。

    张娘子四十岁许,同裴衍去到南城客栈时,正好碰见那位娇媚的小夫人携了婢女的手归来。

    她从医二十几年,经手的姑娘妇人不计其数,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瞧了一眼便断定,这夫人还是个处子。

    裴衍背着手,声音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寒,问:“张娘子可敢保证?”

    “自然,这点事老身还是敢打保票的。”张娘子拍着胸脯,一副笃定的姿态。

    裴衍没作声,只摆摆手让张申赏了银子。

    他踌躇了几瞬,脚步有些沉,去堂下带了瓶醉花阴,进了客房。

    媚生正用晚食,见了人欠了欠身,也不多言。

    裴衍瞧着灯下这张娇媚的脸,总觉得瞧不真切,这副娇憨的明媚下到底藏了张怎样的面皮?

    他不动声色的坐了,将绹索龙纹壶往桌上一放,道:“尝尝这果子饮。”

    扬州的果子饮乃是鲜果取汁,冰镇而成,很是爽口。

    媚生只当他带来的是此物,当即取了个白瓷盏,斟了满满一杯,一饮而下。

    “这京中的果子饮倒是比扬州的醇厚一些。”她喝的甚是满足,说完又斟了一杯,细细品味。

    这醉花阴乃取西域浆果酿造而成,滋味虽甘醇清甜,却后劲颇大。

    媚生饮下两盏,一张小脸儿便染了桃花色,眼儿雾蒙蒙,身子也益发软糯,醺然之态毕现。

    正云里雾里,忽听裴衍道:“林媚生,鹿鸣宴那日,你在我临行前的茶水里下了醉仙草。”

    他声音冷清,语气里是不容辩驳的笃定。

    媚生歪着小脑袋想了一瞬,极是诚恳的点点头。

    裴衍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想起她明媚的笑,凄楚的泪,一时竟不能辨别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不由哑着嗓子问了句:“林媚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对我可有过真情?”

    真情?媚生有些迷茫,细细咀嚼这两个字,也不能体会这其中奥义。

    她从小小一团起,便跟着树妖婆婆晃荡,没人教过她,真情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