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沉嗓音里冷冷地淬着冰:“我在拍卖现场给你解围,把公开处刑变成我们之间的私事,保全了你的面子,我从许丞手里接回外婆,给她安顿合适的住处,这些,不够你有一点点感激?只是因为我让你付钱,你就觉得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许肆月脸色微白,往后退了半步。

    她……没想过这些。

    她自动地认为,只要嫁给顾雪沉,那他花天价买画,照顾外婆,甚至以后她吃他的用他的,都是应该应分,即便明知这场婚姻有多么虚假,她也忽略了……她是个健全的成年人,的确应该去赚钱。

    心理疾病不算理由,婚姻也从来不是她的保护伞。

    她嫁给他,是因为曾经那么恶劣地伤害过他,他没有义务为她做任何事。

    也许这才是顾雪沉虐她的方式,让她知道自己有多消极和差劲。

    许肆月这一刻的羞耻感,比顾雪沉无视她身体的时候更加剧烈。

    她眼圈有点红了,扬起下巴说:“我……我又没说不给!但我刚回国,什么都不熟悉,你总得……让我有一点赚钱的时间吧!”

    顾雪沉点头:“可以,算你欠我的,按月还。”

    许肆月愤愤挥开他,挤进浴室里锁上门,拿水流冲洗身上残留的大小姐恶习,许丞不是她爸爸了,过去那个豪门也与她无关,她得变成一个独立的人,才能照顾外婆。

    等许肆月别扭地从浴室出来,顾雪沉已经躺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大床上,还算有良心的给她留了半边,没让她睡地上。

    她瞄了半天,确定狗男人睡了没动静,才慢吞吞挪去床边,小鱼仔似的滑进被子,背对着他蒙住头。

    不哭一场,实在不足以祭奠她从前放肆挥霍的青春。

    许肆月哭一小会儿就累了,嗓子又干又痒,探出头找找,发现床头桌上有杯水,她打开喝了两口,几分钟后成功入睡。

    又过了许久,她气息彻底安稳,顾雪沉才睁开眼,关掉整屋灯源的开关。

    他的世界陷入黑暗。

    房间里很静,静到只有许肆月浅浅的呼吸声。

    顾雪沉沙哑开口:“……许肆月。”

    没反应。

    “肆月……”

    依然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