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初已经在屋里等着,宁雄飞和宁羽不放心,也陪在一旁。

    等宁飞扛着人进来,孙子初就示意他把人放到竹榻上,这就在榻边坐下开始救人。他翻了翻秦凤池的眼皮,又撕开衣料看他的伤口,随后便捏了手腕把脉。

    秦松见状忙问:“大夫,我师父如何?他这毒能解吗?血能止住吗?”

    孙子初一贯不喜行医时被打扰,但他抬头一看,说话这人还算个孩子,于是忍了忍没骂人。他摸了半晌,起身取来个青瓷药瓶,从中倒出一粒药塞进了秦凤池嘴里。

    昏迷的人很难自行吞咽,孙子初淡定地伸手,合上秦凤池的下巴往上微抬,手在人喉咙上那么一捋,对方就无知无觉地吞下了那粒药丸。

    “这什么药?!”秦松失声叫道,往前就要扑。

    “哎哎!干啥呢!”宁飞一把拽住他后颈,把人拽回来:“还能什么药,治你师父伤的呗!老实待着吧小子!”

    秦松气得张牙舞爪,无奈竟挣扎不脱,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书生文士一样的大夫又在他师父身上扎针。

    宁羽看了一眼秦松,又看了看手还拽着人家的师弟,想半天放弃提醒。

    反正老二得罪都得罪了。

    “行啦,血已经止住,”孙子初拔了针,才回头严肃地问秦松,“你为何肯定你师父是中毒?他这伤口血止不住确实有问题,但单纯从伤口外在来看,明明是撕扯伤,”他抬起秦凤池的左手示意众人看,“而且八成还是他自己弄的。”

    众人一看,这只手血糊糊的,十指指甲修得齐整,但指甲缝里却有碎肉。

    “嘶——”宁飞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鸡皮疙瘩,龇牙,“这是个狠人啊,对自己都能下手。”

    孙子初淡淡瞥他一眼:“为了保命,你也能做到。”说罢目光再次回到秦松身上。

    秦松十分为难,但他听这大夫的意思,似乎已经猜到什么。

    “是虫子,”他承认道,又抬头急切地追问孙子初,“大夫,我师父身上会不会还有余毒?”

    孙子初眉头一皱,制止他:“你等等?虫子?什么模样?何种颜色?是咬他还是钻了他?”他话没说完,又急匆匆低头,抬起秦凤池受伤的那只手,顺着伤口往下检查,最后停留在满是血迹的手掌心。

    秦松心里大惊,心道,这大夫怎地猜到虫子能钻人?

    但他也不及多想,只怕说得不够详细,以至于耽误救治师父。

    “是一种黑色的虫子,有掌心那么大,能飞!而且连靴子都能钻透!”他忙道,“我就是被一只这种虫子钻进靴子,眼看快钻到我脚背里,就让我师父用手捏走了。”他说着神色黯淡下去,“师父就是为了救我,心急之下只能用手,就被那虫子钻进了胳膊里……”

    屋里众人听得浑身寒毛直竖,又感叹于床上这人的果决。

    孙子初听了,与自己猜想也差不多。他用湿帕子擦干净秦凤池的右手手心,果然那里还有一个破口在微微淌血,破口四周已经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