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岳庭能理解这些年訾崇茂对他的冷落。

    追根溯源,全是因为他一门心思要去大山里支教。若不是他去了北川,訾砚青不会去做深入采访,后面也不会陡生那么多变故。

    恶果的源头,是他的叛逆与任性,非要过和别人不一样的生活。

    可他究竟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他就是个普通人。天塌下来,地陷下去,照样要亡。却又为什么不甘心做个普通人?是莫无须有的才华,还是骨子里那点自命不凡?

    在世界与高墙面前,他根本不算什么。

    于是他放弃得干干净净。

    訾岳庭琢磨着,“这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宁远鹏也不费劲绕弯,直接问他,“你下午去芳草地了?”

    訾岳庭明白了,是王燃让他来的。

    “去了。但没进去。”

    宁远鹏点头,表情既无力亦无奈,“她对你还没死心。”

    下午他们三人离开芳草地后,王燃越想越不对劲,于是打电话给宁远鹏,让他去打探情况。

    接到电话时,宁远鹏正好在陪訾崇茂洗笔作画,紧接着许彦柏就来了。

    许彦柏没那份心眼。本就是来陪姥爷说话的,张嘴就把下午的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

    王燃所猜不假,三人约会,许彦柏尚被蒙在鼓里。

    其实近来訾崇茂也在四处打听儿子处对象的事情。问了一圈人,甚至和他们系主任校领导都通了电话,也没能问出个结果。

    老爷子不信儿子保密工作能做到这么好,便估计他先前只是随口搪塞,心底失望至极。

    没想却是真的。

    远远看到送餐的小电瓶在往他们这方向开,訾岳庭朝人招了下手。趁着空档说,“话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同样的话,没必要再说一遍。”

    交接完毕,宁远鹏懂了,这是要留小姑娘在家吃饭。

    “你认真的?”

    宁远鹏若真了解他,就知道问这话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