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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焦长卿眉心深蹙,看着孟夕岚眼角缓缓滑下的泪珠,胸口一窒,心中泛疼。

    “娘娘!”焦长卿双膝跪地,低了低头道:“请娘娘不要为了草民如此伤心,草民不配……”

    他亲手剖开了那些人的胸膛,取出了他们的心脏。那血淋淋的心脏,被他拿在手中的时候,仍在跳动着,仿佛有千斤之重。

    诡异的触感,每每想起都令人胆寒。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孟夕岚甩了一巴掌打断。

    焦长卿被她打得一怔,竹露竹青也看得一怔,微微张口,不知如何是好。

    “失去至亲,的确悲伤。可师傅为何要这般自虐自怜。那些死囚犯人,自作孽而不可活,命中注定一死。师傅纵使夺了他们的性命,那又如何?只是早晚罢了。师傅在宫中这么多年,目睹的生生死死还少吗?本宫真没想到,师傅你居然是这样软弱的人!区区几个死囚,就能把你的人生部推翻吗?那本宫该如何……本宫手上沾的血污,一点都不比师傅少……本宫能坚持,为何师傅不能!”

    焦长卿微微抬头,只见,孟夕岚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一双乌黑的眼睛恨不能忘到他的心里去。

    焦长卿眸光微微一闪。

    他畏惧死亡,甚至对死人也产生了恐惧之心。

    那些嘴上说不怕死的人,往往心里最畏惧的就是死亡。那些故作清高,总是自诩把钱财看成是粪土的人,往往骨子里都是贪心之辈。每个人都会有弱点,所以,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为人知的恐惧和不安。

    孟夕岚凝眸看他:“天意又如何?师傅,身怀绝世医术,可以为旁人所不能,难道这不是天意吗?师傅一路辅佐本宫到今时今日,难道不是天意吗?”

    他无法反驳孟夕岚的话,反而,他那颗颓败晦暗的心,居然开始一点点地被她所说服了。

    她继而又上前一步,握着焦长卿的手,道:“师傅,您能辅佐本宫到今天,这便是你此生最大功劳。您守住本宫,就是守住了太子,守住了孟氏一族。师傅,您可知道您就救活了多少人,保住了多少人的平安?”

    焦长卿的内心也像是被热流包裹住,仿佛给他带来了无穷的力量。

    风风雨雨十几年,同甘共苦,到底作孽也罢,造福也罢,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从不知道,她居然这么在乎自己。

    孟夕岚微微而笑:“师傅,来日方长,请您好好保重自己。皇上离不开您,本宫也离不开您,太子更是如此。”

    她这般情真意切,这样挽留他,他如何能走?

    “师傅,先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子,下月在回宫复命。太医院主事的位置,只有师傅才坐的起。”

    焦长卿的指尖稍有流连,微微蜷曲,却不敢真的去回握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