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裴相,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在乱象后迅速实施仁政,甚至压下了皇帝的一些不满,广开言路,挽留民心。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暗道虚伪,不想竟意外有效。不过数月,庙堂乡野,竟是连骂名也听不见几声了。

    两人一唱一和,恩威并施,配合默契。当时许多心思活络的的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彻底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裴词本身秉性温和,君子有道,似乎并不可怕。但若与今上一道,却不是人顷刻想要遇上的对手。

    一名幕僚头上滴着冷汗,想了想,硬着头皮道:“王爷,既然人……在那位手里,总之他时常疯癫,翻不出浪。不如我们先按兵不动,从长计议。”

    他本是求取中和,话音刚落,便看到座上人目光一冷。

    他还未反应过来,肩胛一痛,他被大力往后拖去。

    他身后,齐王心腹面不改色将他按下,笑了笑,往前一步。

    仿佛没有看到幕僚怒容,他略一拱手,扬声道:“王爷,在下认为,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一个罪臣?臣以为,裴清河行事乖张,又犯大错,陛下圣明,定然不会包庇。”

    方才还乱糟糟的书房顷刻安静下来。

    齐盛挑眉,凌厉目光掩盖在硬朗眉目下,环视下方神色各异的幕僚。掌着灯,他看的清楚,其中有不少甚至是朝堂上有品级的官员。

    良久,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点点头:“应是如此,那明日大朝谏言……就全仰仗各位了。”

    齐盛在一片真心或假意的恭维声中闭上眼,按了按抽痛的额角。

    谢凉不好对付,裴清河不好对付。他不知道吗?

    然而这条疯狗如若今日不死,来日里,等他修生养息,总有更难对付的时候。

    他总要试试。

    裴词对京中动荡一无所知。因为景怀宫的地暖……实在是很舒适。

    不知是怎么做的。上京偏冷,往日里虽有碳火,却不能顾及全部。裴词畏寒,每至深夜,总要醒好几回。

    今日却不同,一夜无梦,他坐起来,感到脑中久违的混沌。朦朦胧胧间,他起身,踩在殿中毯子上,竟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裴词闭眼揉了揉有些混乱的额角,抿着唇,竟有些不大想起。

    但被谢凉不由分说扣在宫里,这究竟是为何,外面情况又如何,都还未明晰,不是偷懒的时候。

    裴词难得头疼的捏着鼻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