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官服,确认道:“大理寺。”说完反应过来,又气笑了,觉得这清醒的裴词,果然不大好说话。

    但他此次能够调兵,就不是没有缘由的,也不会任由裴词狡辩。

    便道:“裴先生,既然清醒了,也不必同我多言,你犯下重罪,现下案子交予大理寺接手,是非曲直,堂上自会有论断,走吧。”

    这么说着,关瑞的态度并不如之前咄咄逼人,裴词看着,也不再十分压迫,但还是没有动。

    “既要拿人,总该让人知道是何重罪?为何是大理寺来人,而不是刑部?”裴词想了想,这么问道。

    本朝律例如此,凡有大案,一般都是先交由刑部处理,刑部裁决不了的,才会送予大理寺商寰。

    夜宴刚过,出了官员反叛这样的大事,刑部却一潭死水,唯有大理寺闹出动静,这其中必定有人压了消息。

    裴词能看出来,面前的少年眉目张扬,行事直白,虽然排场很大,办事却不算特别利索。

    裴词猜他是不知晓其中内情的。

    ……原本,他做了错事,该受些罚。

    但即使如此,情况不明,他也不能不明不白被人拿去。

    如裴词所料,关瑞的确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什么。

    他只知道,他姐夫安南王昨晚回来时看着还好好的,一派得意,说恨之入骨的人这次终于死了,犯下大错,就是陛下也护不住。

    只是天蒙蒙亮,忽的又听闻宫中传来什么消息,气的他姐夫的脸立刻沉了脸,派他来拿人。

    他倒没同关瑞多说什么。就连吩咐的时候,也三缄其口,像是很担心走漏消息,只让关瑞速度拿裴词下狱,旁的一概没有多言。

    关瑞看着事情严重,也没多问,现在想想,这倒是个把柄。

    关瑞看着面前油盐不进的裴词,静下心想了想。

    他不是个废物。

    自小在权贵之家长大的少爷,旁的不说,手段还是见过的,裴词拿话堵他,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不是没有话说。

    于是思忖片刻,关瑞目光沉下很多:“裴先生这话说错了,你莫不是忘了,你从前官拜少丞,刑部在你麾下,要避嫌,自然不能让刑部来。”

    “可除了刑部……也就只有我们大理寺……或是将你交予圣上裁决。”

    “但恕我直言,裴先生,谁人不知,你辅佐圣上多年,圣上待你亲厚,你犯下重罪,圣上定然是不忍苛责你的,但国有国法,就是到了御前,也只是徒增烦恼,裴先生还是不要为难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