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黾无奈地笑了笑,很想告诉小孩子自己对城邑来说可不是客人,还想说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来过你家之类,但想了想还是没说。

    “这应该是牤的哥哥家的孩子吧。他和我一般大,就算有女人了也不能有这样大的孩子。不知道他还不能认出我,总不会连牤也会以为我是别的城邑的客人吧?”

    娥黾胡思乱想着,挑开了茅草做的门,里面暖烘烘的,两个小女孩和一个年纪大些的女人正在那里剥麻皮,最小的那个女孩并不熟练,总是扯断,正在那哭。

    年纪大些的女人抬头后惊喜地喊了一声,娥黾认出了这是牤的母亲。

    “黾,你怎么来了?从榆城回来了?”

    牤母一边说着,匆匆在泥灶中加了些树枝,赶走了两个在那学薄麻皮的小女孩,两个小女孩如释重负,顿时对这个客人充满了好感,赤着脚跑到了外面去玩了。

    “牤去旁家帮忙去了,你先做着。”

    女人挑开草帘,冲着外面的孩子喊道:“别再揪猪耳朵了!快去叫你叔回来了。”

    娥黾心想,这果然是牤哥哥家的孩子,看来自己没有猜错。

    片刻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大约孩子并没有说清楚,就听着一个颇为粗犷的声音嚷道:“是不是首领要征召出兵了?”

    等一进门,映入娥黾眼帘的是个壮实的汉子,身上批了一件破羊皮子,有些小,撑得很紧。

    “黾!你回来了?哎呀,可真是吓死我了,割牛草的时候我听说你去东夷了,都说你死了……”

    娥黾笑着一拳打在对方雄壮的胸口前,从怀里摸出一把铜币给外面的孩子道:“去买些酒和羊肉,这钱在这里也能用吧?”

    不多时酒和羊肉便摆在了陶罐中,娥黾拿出一大块分给了那些小孩子,与牤两个人喝了一些,回忆了一下很久前迁徙时候的故事,都笑了一阵。

    “牤,这两年过得如何?”

    “去年还行,今年要差些。”

    “怎么说?”

    “去年收成好些,东西也便宜。今年夏城那边出了些事,便不太好。别的我不知道,盐是贵了很多,听说那边的盐田不再是公产了。钱也比去年少买了好多东西。”

    “我看到你养牛了?”

    “哪里是我的啊,公产的,要仔细照看否则就是将我卖了也赔不起。要不是分配的人知道你我小时候是玩伴儿,只怕还轮不到我。哎,本来说好了今年冬天会再有一批犁铧,到时候就能轮到我家了,哪里想出了这样的事,大半年不曾见到一个新的犁铧锄头。”

    “每年还是要耕种公田吗?”

    “不用了。大家原来都觉得,山川河流、鱼虾树木都是归城邑归氏族公有的,一直都是这样。后来去年春上首领从榆城回来,便改了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