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召开过牙帐大会,均觉此时正是我大突厥南下侵吞中原之良机,不知尊者以为如何?”

    毕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以淡然自若却又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宇文邕没死!”

    佗钵浑身一震,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顿了顿,稍一整理思路,又迟疑道:“莫非宇文邕乃是故意诈死,欲要引我突厥狼骑南下,好让他能够以逸待劳,一战而胜?”

    毕玄如实回应,“我并不知晓事实是否如此,但以宇文邕最后展现的盖世武功,绝不可能在那两个顶尖高手一次偷袭夹击下就重伤而亡!”

    似乎为了增强说服力,又补了一句,“不容否认的是,我与宇文邕的最后一击是我败他胜,我伤得比他重得多,仍可在宁道奇的截击下全身退回大草原,他又怎可能会被区区两个顶尖高手一击毙命?

    须知,宁道奇可是与我和宇文邕同一层次的高手,而偷袭宇文邕的那两个顶尖高手则明显比我等逊色一大筹!”

    “若非尊者提醒,我突厥狼骑可能落入宇文邕的陷阱而不自知。”佗钵可汗长长吁了口气,转念又不无希冀道:“宇文邕先在尊者手中受创,又遭两个顶尖高手偷袭夹击,会否伤上加伤,短时间内亦需躲起来加紧疗伤,难以出手。

    我突厥狼骑能否抓住这个时间差,一举攻陷中原,届时即使宇文邕伤愈,也无力回天?”

    “大汗的兵法韬略确实愈趋出神入化。”毕玄先赞一句,给佗钵留了点面子,才跟着泼凉水,“有一件事,毕玄不敢隐瞒大汗如今我参修的这层功诀,其实在近些年我的【炎阳大*法】大成之后,就隐约有了些模糊想法,只是难以切实肯定罢了。

    但前次与宇文邕交手的最后一击中,我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这层功诀的部分影子,至此方能确定我的想法大致无差。

    而这层功诀,既可以算是我梦寐以求的【炎阳大*法】后续心法,亦可算是当世一切武道高手登峰造极之后,殊途同归的极境之一。

    我将之唤作‘炎阳真火’,但中原玄门惯常称之为‘太阳真火’,乃天地之至阳至热,至强至刚的力量。只因各人心法各异,际遇不同,经验有别,施展出来时大同小异而已。

    我所创的‘炎阳真火’就与宇文邕的那一击颇为不同,倒也说不上谁优谁劣,但有一点,却是这种极境所共有的……那就是,无人无我,重归一元。天地不伤,我自不伤;天地不败,我自不败!

    任何创伤,在臻达这种极境之人来说,只要未曾真正粉骨碎身,疗伤之速再不可以常理衡量!”

    佗钵脸色一变,“尊者是说,宇文邕的伤势很可能早已痊愈?”

    毕玄并未直接回答,反而略带弛想道:“若我修成‘炎阳真火’,当可在三五日,至多十天半月内尽愈一切内外伤势。”

    佗钵彻底死心,颓唐苦笑道:“这世道是否变化太快?为何宇文邕先是奇迹般挥师吞灭北齐,又鬼簇神推地成就无敌武功,是否天命在周呢?”

    从东魏、西魏到北齐、北周,中土北方的两大势力数十年来一直你攻我伐,水火不容,却又谁也奈何不得谁,白白便宜了左右逢源的突厥。

    然而就在突厥上下习惯了这种左右制衡,以为可以长久持续下去,直到北齐、北周流尽鲜血,最终给突厥狼骑一击而破之时,宇文邕异军突起,闪电般完成了此前周、齐历代帝王都没完成的统一大业,让后知后觉的突厥踌躇不决,不知该否与大周全面开战。

    若只如此,不过是证明宇文邕在国与国之间的交锋上雄才大略,尚未到无懈可击的地步,但随后宇文邕强势击败毕玄这草原战神的表现,却彻底给了佗钵等突厥高层当头一棒,令他们从称霸世界的美梦中苏醒过来。

    好在宇文邕的无敌只是昙花一现,取而代之的宇文赟远不如宇文邕之万一,大周必将走向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