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黄昏,天上白云朵朵,火红的太阳斜斜的挂在西边,将那一朵一朵的白云染成绚丽的绯红,像是枫树叶一般。

    复旦大学图书馆前人来人往,这些人大多是学生,然后就是老师以及住在附近的群众,特别让人注意的是几个揣着照相机的中年人,这是上海本地几家报社的记者。所有人都蜂拥而来,目的自然是晚上七点戈文在图书馆礼堂中的讲座。

    虽然所有人都已经从报纸上知道了戈文被公安带走的消息,可是让人奇怪的是,复旦大学官方并没有取消今天晚上的演讲。

    既然演讲不取消,那不就是说戈文晚上仍然要举行演讲?

    绝大多数人都抱着这样的念头,涌向了复旦大学图书馆的礼堂,而已经在礼堂中忙碌的中文系学生会学生们的身影更是让他们确信自己的想法——今天晚上的演讲依然会进行的。

    复旦大学以及从其他大学里聚集而来的学生们的目的很明确,他们就是想要见见戈文,听一听他的演讲、听一听他的个人生命价值观。虽然昨天和今天的喧嚣与八卦让戈文一下子在公众面前变成了一个毁誉参半的人物,而越是这样,就越是吸引大家,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着那么一丝叛逆,而对于戈文这样一个有着传奇色彩的人,他们又怎能错过呢?就算那些对戈文身份怀疑的学生也不得不承认一点,他们对戈文敢于提倡人性解放敢于提出要尊重个人生命价值十分的钦佩,这一点就是报纸再怎么诋毁戈文都是无法抹杀的。

    比起这些心思单纯的学生来,那几个上海本地报社的记者们则功利的多了,或许他们也有想听戈文演讲的念头,可无疑想得到戈文的新闻更为重要了,发行量那么小的《新周晚报》一下子狂涨的销量,让所有的报社都嫉妒不已,现在他们是绝对不会再落下戈文的新闻的了。

    不管这些人都是怀着什么样的念头和想法,很快的复旦大学图书馆礼堂便坐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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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文和林一铭走在前往复旦大学的路上,他手里攥着的正是那片重新修改后的演讲稿。一边的林一铭絮絮叨叨的述说着他认为演讲时应该注意的事项,可是脸上微笑连连的戈文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想到他先前的决定,想到他即将要做的事情,他的心情就开始激动和疯狂起来。

    早在接受杭建的邀请之初时,戈文是很兴奋的,因为能够站在复旦大学图书馆礼堂的讲台上面对全体复旦大学的学生讲话,那无疑是一件相当骄傲的事情,因为以往站在讲台上的可都是国内的各行业的翘楚。此外一点让他感到兴奋的便是,能在这些很快就成为社会精英、拥有话语权的大学生面前宣传自己的想法和观念,无疑会潜移默化一些人,让自己的影响力更加扩大。

    可是随着《新周晚报》的不实报道,随着从林一铭口中听到一部分学生毫无自己的信念、不能明辨是非时,他的心里真的感到可气和可悲。于是他将原先以文学创作为主题的演讲稿撕毁,于是他饱含着复杂感情的将这些天的抑郁和不公写了出来,他想要告诉大学生们什么才是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怎样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

    当那篇充满了讽刺和劝诫乃至期待的稿子出炉之后,当戈文将那散落一地的零碎稿子都收拢起重新的时候,纵然是戈文自己也被自己的文字感动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么忧国忧民、悲天悯人的时候,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情绪激动下写出这样真诚的文字。一时间,他竟是痴了,然后他就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滚滚红尘中,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良知、、正义和真诚,只是俗世生活的庸俗、现实世界的残酷让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善良深深的藏在心灵的深处,轻易不表露出来,而当我们情绪激动、心灵震动的时候,才往往会将心灵深处的良知与真诚爆发出。

    戈文是穿越了,他是想要留下一些美好的东西、他是想要拯救一些注定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东西。可即便是这样,对于一个在后世那种市侩与功利的环境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熏陶了十几年的家伙来说,纵然他会一直坚持在自己梦想的道路上蹒跚前行,可是他依然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本心和真诚拿出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巴金老先生那样的勇气。

    他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热血青年,他有着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他有着自己的行为准则、办事方法,在实现自己理想的道路上,他只会通过自己的方法去潜移默化,是站在阴影里,而不是光明正大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狂撒狗血。而手中的这篇演讲稿无疑只是他感情激荡之下的产物,并不符合他的行事守则。

    只是一定要冷静的算计、小心翼翼的做事?

    难道一定要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风淡云轻、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人生在世也就短短的几十年,自己既然已经穿越,那偶尔轰轰烈烈恣意妄为一下又有何不可?

    况且这篇文章真的很好,就如同自己的创作观念认为的那样,一片文章想要感动读者就必须先感动自己,而手中这篇演讲稿无疑具有着这样的感染力。

    戈文又一次紧紧的攥了一下手中的演讲稿。

    不错,老子就是要在演讲台上撒点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