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馆被禁了足,莫容华身边的宫女内侍自然是满肚子的怨气,只道是因为郑淣惹怒了天颜,连带着西侧殿的莫容华自然也受了牵连,而如意馆同外头断了消息,宫中诸人又都以为是莫镜心闯出了什么祸事被禁了足,因此个个暗中高兴,更有人卯足了劲头儿,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莫镜心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填起来。

    第三日头上,郑淣终于能下得床来四处走走——这两日,皇帝倒不曾过来,只是每日王太医必是掐着时辰过来请三回平安脉,王太医也果然是千金圣手,几剂药下来,就连郑淣因箭伤落下的胸口疼的毛病,也渐渐地平复了不少。

    这日王太医请了平安脉,又道:“娘娘若是身子骨有力气,便上外头去走上一走,对身子也有好处。”他虽知道她乃是南朝长公主,可却依旧称她为娘娘,这阖宫上下,除开紫珠唤她殿下,其余人等俱称她为娘娘,想必皇帝对此下了严旨。

    郑淣微微欠身道:“这几日多谢太医照拂。”说罢,果然依照太医的嘱咐,当日便扶着紫珠在如意馆内转上一转,又叫了清蒲取了缎面软垫来,垫在曲廊上,倚在栏边瞧了好一会儿锦鲤戏水。

    她捧了食子儿喂鱼,瞧那鱼群在水里游着有趣,转眼又见众人都在下头规规矩矩地伺候着,不由摆手道:“你们不必在跟前,都退下罢,这些锦鲤瞧着上头的人影子,便不肯过来了。”

    众人依言退了去,郑淣慢慢地将手中的食子儿喂完,见鱼群都恋恋不舍地围着栏杆下,便对清浦道:“清浦,你再去取些食子儿来。”

    清浦见紫珠在郑淣面前贴身伺候着,料得也无大碍,便去取鱼食,转回了屋子,却见平日间放鱼食子的小匣子里头见了底,于是出来禀告道:“娘娘,咱们宫里头的鱼食子没有了。”

    郑淣一面拿着手绢在上头逗引着鱼儿,一面道:“那你就去外头取些来。”

    半晌,却见清蒲犹豫不定地站在原地,她不由地将手帕搁下,隐隐含着些怒气道:“本宫难道有了些许兴致,难不成连喂喂鱼儿也不成么?你们西梁的皇帝难道是如此不通情理的么?”

    清蒲忙屈膝道:“娘娘息怒,奴婢这便去了。”

    郑淣这才又捡了手帕子逗鱼,漫不经心地道:“去罢。”

    这边清蒲才跨出宫门,那边郑淣便起身道:“等清蒲回来咱们再喂鱼罢,紫珠,你陪本宫四下走一走,在床上躺了这几日,全身都乏得很。”

    紫珠忙答应着,扶了郑淣慢慢地走了一圈,见一个小太监正拿了锄头在培土,郑淣觉得极有趣,于是便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小太监本是背对着两人,此时见有人在后头发问,转头一看却是郑淣,忙丢了锄头跪下去请安道:“奴才小明子,给娘娘请安。”

    郑淣心知此人便是小明子,于是轻声道:“你叫我娘娘?”

    小明子愣了一愣,压低声音道:“小明子给殿下请安。”

    郑淣慢慢地道:“你可有路子将陈子岘救出来?”

    小明子啊了一声,却不知她竟然有这等打算,面露难色道:“殿下,西梁的天牢固若金汤,便是神仙,也不能将人毫发无损地救出来。”

    郑淣微微咬唇道:“那你可否打探到他的消息?”

    小明子略想了一想:“奴婢有一个办法,倒可以一试。”

    郑淣忙追问道:“你什么法子?”

    小明子道:“奴才在这宫中许多年,还是有些弯弯扭扭曲曲折折的关系,能和天牢那边通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