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我的父亲是谁,已经死在这个星球的雇佣兵,矿业公司的员工,或者干脆就是我的老师。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的父亲竟然会是一个navi人,甚至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觉得我可能只是从母亲肚子里走了一遭的实验产物。

    但莫娅告诉我不是的,和我母亲相爱的navi男性是她的弟弟莫伊,她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识又在什么时候决一厮守终生,她甚至不知道他们两人还育有一个我。

    她知道弟弟和一个人类在一起的时候,莫伊已经带着一身重伤回到部落,请求酋长和精神领袖能允许这个人类女性能和他一同被葬在灵魂之树的脚下。

    莫娅见过我的母亲,所以她一见到我就知道我是她弟弟和那个人类女性的孩子,因为我虽然有着人类的躯体的同时还有着和我的父亲有着一样的轮廓。

    虽然在莫娅的描述里我是因为爱的感召来到这个世上的,但我觉得我多半不是通过传统方式而是通过一些科技手段才能够来到这个世上,我的确是从母亲子宫里走过一遭的实验产物,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个过程中还是有被命名为爱的情绪存在。

    因为我拥有navi人的基因,所以维持我生命存续的不仅仅只有氧气,我一直都可以在潘多拉星球呼吸只是我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之前氧气面罩的反应物之所以会剩下那么多,是因为苏泰每天晚上都会帮我把面罩取下来,而这两天他不在所以我一天24小时都戴着面罩的行为才会那么快把里面的氧气用完,而身体所选用的供能方式在我清醒的时候却没有办法自动切换。

    莫娅一边向我诉说着一边怜爱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虽然我navi语极差,但我还是明白了她对我产生这份怜爱产生的原因。

    我的后颈也有神经束伸出来,但是非常短,它们不论是看上去还是摸起来都和人类皮肤上的绒毛没什么两样,而且也正是因为这种短,我长出来的神经并没有什么用处。

    navi人的神经束是伸出来的线,和别的个体连接的时候只要拧在一起就行。

    但是我的就像是排布在后颈的usb口,对别人找准了口跟我接上才能勉强连接。

    也就是说我这辈子都和重铠马、伊卡兰这些东西无缘。

    虽然这对在人类群体中长大的我来说没什么,但是在这个族群里,我这样的存在等于被圣母遗弃的重度残疾。

    她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

    其实我也得想想该怎么活下去了,首先我肯定是没有办法离开部落的,想一直依靠苏泰也并不可行,倒不是觉得他靠不住,而是这个森林这么危险光靠别人也没用。

    可让我只靠自己也有些问题,因为我连睡觉都没法自己爬到床上去。

    我倒是可以试试住在稍微低一点的地方,大家狩猎我就靠种植养活自己,但这样无异于独居,可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这个充满未知的森林里这样做是绝对不明智的。

    但我的所谓的不明智也仅仅是因为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将本可以自由奔跑、随风翱翔的苏泰捆绑,让他陪我一起蜷缩在地面成为一个真正的陆行动物。

    可那样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把他从基地里弄出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让他沦落到自己的境地,而是希望他变得更好,变到我无法触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