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带齐了吗?”靳开叼着根烟,低头打着火问后座的靳晓檐。

    靳晓檐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句,随后带上个口罩,一幅懒得说话的样子。他们父子两人基本没什么交流,靳晓檐很少和靳开见面,如果不是靳奶奶执意要他们回去过年,靳晓檐甚至年都不会和靳开一起过。

    从离开章木凡以后,靳晓檐总是做一些关于分手的噩梦,夜里就开始失眠。他有点昏昏欲睡地把头靠在车窗上,再有三个小时,就可以见到章木凡了,再忍一忍,他对着脑袋里属于章木凡的狗再次安抚。

    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时分,靳开把靳晓檐送回家以后就驱车离开了。靳晓檐连包都不顾得放下就推开了章木凡家的大门,家里只有章爸爸在客厅看电视,靳晓檐打了声招呼就去了章木凡的房间。

    靳晓檐推开门,发现章木凡还在睡午觉,床上鼓起一个小山丘。靳晓檐走上前微微拉开点被子,章木凡睡觉时喜欢缩进被子里,靳晓檐低下头凑过去亲亲他,看一会他的睡颜,再伸出手拨动他垂下的睫毛,然后重复以上几个动作。

    过了一小会,章木凡终于被他作弄醒了,皱着眉头,从鼻子里哼出了点不耐烦的声音。靳晓檐看他终于醒了,就开心地咧开嘴巴,然后趴在他的被子上,戳了一下章木凡微微鼓起来的脸颊。

    章木凡有点睡迷糊了,软着声音问他。“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靳晓檐只顾着低头亲他,抽空回答他。“十五分钟前。”还要把自己说得惨兮兮,“我太想你了,忍不住要立刻来见你。”

    章木凡看着他耷拉着眉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推开他几乎要贴上自己的脸,坐起身准备起床。靳晓檐退到一旁,守着章木凡穿衣起床,等他收拾停当,再过去领一个吻。两个小孩就手牵手下了楼,去给靳晓檐弄一顿迟到的午饭。

    过完元宵节,两个小孩就要开学了。靳晓檐几天前就开始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黏着章木凡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过。

    开学的那天早上,章木凡看着靳晓檐木着脸喝牛奶的样子伸手拽了拽他露在校服外面的卫衣的带子。“快笑一个啦,小狗。”

    靳晓檐放下杯子,嘴角还沾着奶渍,皱了皱眉头,像是做了半天的心理斗争,末了憋出来一句。“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不想做老婆了,还是当小狗吧。”

    分科以后,整个高一年级都重新分了一遍班,章木凡的新教室在一楼,靳晓檐分去了二楼。每次课间休息的时候,靳晓檐都要来找他,章木凡的教室因为在一楼,装了防盗窗,靳晓檐下课扒拉窗户的时候,章木凡都有种两人要搭着唱一场铁窗泪的错觉。

    作为一起搞早恋的搭档,章木凡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捏捏小狗耳朵,拍拍小狗头发,以此来让小狗多一些安全感。如果靳晓檐真的是章木凡的小狗,那他一定是个训狗最失败的主人。

    周末,家长刚好都排了值班,留两个小孩在家写作业,他们面对面坐在一起,写了一会。靳晓檐把下巴搁在桌子上,抬着眼睛看章木凡,轻声叫他。“小凡……”

    “嗯?”章木凡低头自己做化学题,等他写完一道铝热反应的方程式,才放下笔。“不好好写作业,发什么呆。”

    “我想和你睡觉。”

    “晚上不就睡了吗?”章木凡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那种睡觉……”靳晓檐坐起身,有点赧然,拿起笔继续做题。“唉,算了算了。”

    章木凡看着他,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还是要坚持劝诫自己的好朋友。“我们还没有成年,咱们俩睡觉还是互相犯罪呢。”

    靳晓檐又露出那种小狗看肉罐头的,渴望又委屈的眼神。“但是,你不想吗?我这几天早上起来天天洗内裤。”

    章木凡有点犹豫地抿了抿嘴巴,但最后正义小人还是成功拳打脚踢了邪恶小人。“不行。”然后伸手捏了捏对面看起来表情失落的脸颊,“我们不是要结婚的吗?好饭不怕晚,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