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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赵俊臣向关武元、李如安二人详细吩咐计划安排的同时,在三边总督府的书房之中,陕甘的几位封疆大吏们正在紧急磋商着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安排。

    与山西巡抚吴敏不同,陕甘的三位封疆大吏皆是正值壮年,他们的资历、声望、根基等等也皆是要浅薄许多。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任由都知道在陕甘当官是一个苦差事,不仅是穷山恶水,还时常会遇到天灾兵祸,年老体衰之辈根本就应付不过来,唯有他们这些根基浅薄的壮年官员才会被朝廷“发配”于此。

    河东巡抚吴敏如今不过是而立之年,身材瘦小、五官紧凑,一双八字眉看着异常衰气,也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事实上,在吴敏看来,自己担任河东巡抚的事情,就是被朝廷变相的发配边疆了,虽然是升了官职,但他上任之后就一直是愁眉不展,如今遇到这些事情,自然就更加的愁容满面了,

    此时,吴敏正在摇头叹息道:“不顺!实在是太不顺了!先是准噶尔的威胁让咱们慌了好一阵,好不容易寻到了让蒙古人退兵的办法,却又被钦差抓到了把柄,原本还认为这位钦差赵大人很好说话,似乎也没有刁难山西的李巡抚,说不定还有办法遮掩下去,却没想到这位钦差大人竟是被蒙古人突袭失踪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麻烦一个接着一个,存心不让咱们这些西北官员安稳过日子!”

    见到吴敏的模样,河西巡抚张文辉满脸不耐,说道:“事到如今,抱怨又有何用?还是尽快想想办法吧!三五千的蒙古骑兵没有任何预兆的越境袭击,也就是章巡抚运气好逃过了一劫,但我看那位钦差赵大人必然是十死无生,咱们这次虽然是安排了兵马前去搜寻下落,但恐怕也是白费功夫……钦差在咱们治下遇袭失踪,这件事太严重了,必须要想办法推脱责任,否则朝廷一旦责怪下来,咱们几人就麻烦了!”

    张文辉虽然是文官,但他的相貌粗旷、气质粗豪,反倒是更像是一个兵痞,平日里说话办事也是一副直来直去的模样。

    听到吴敏与张文辉的对话,王铮连连咳嗽了几声,面色愈加的苍白,转头向着默不作声的章晟德问道:“章巡抚,对于钦差遇袭失踪的事情,你可有什么办法?”

    章晟德苦笑摇头道:“也不怕各位笑话,因为前两日蒙古人的突然来袭,下官虽然是侥幸逃掉了性命,但事到如今依然是心中慌乱,完全不能平静,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各位大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办就是了。”

    章晟德的说法似乎是显得自己太过无用了一些,但在场众人皆是没有笑话章晟德的意思。

    毕竟,三边总督王铮在一个月前同样是经历了蒙古人的突袭,那时候王铮躲在军堡之中,身边的护卫力量也更加充足,远要比章晟德的情况好得多,却依然是吓得重病了一场,直到今日也没有痊愈,相比较而言,章晟德的表现就已经算是英勇无谓了。

    所以,王铮叹息一声,又转头向着幕僚汪恭看去,问道:“汪恭,你对此可有什么建议?”

    这些日子以来,王铮已经是愈加依赖汪恭的出谋划策了。

    听到王铮的询问之后,汪恭似乎是早有备案,马上就说道:“各位大人,若是这位钦差赵大人当真是被蒙古人杀死了,那么咱们就一定要遮掩此事!以鄙人看来,钦差遇袭而亡固然是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但蒙古人越境截杀钦差的事情就更加严重了!不妨遮掩去蒙古人越境袭击的事情,把钦差赵大人的遇袭说成是灾民作乱,然后再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榆林知府顾惜山以及横山县令李子顺的身上,说这一切全都是他们治民不力的缘故!如此一来,咱们的罪责也就可以减少许多!毕竟陕甘正值天灾,有一些灾民失控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见到汪恭这么快就找到了办法,章晟德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但很快就垂下了脑袋,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低调。

    张文辉则是反驳道:“这个办法固然是不错,但监军李如安与禁军指挥使关武元都已经知晓了蒙古人袭击钦差的事情,咱们的禀报若是让他们二人拆穿了,岂不是又多了一项欺君的罪名?”

    汪恭满脸不屑的说道:“像是李如安这种监军太监,各位大人见得还少吗?只要塞给他一些银子,他什么事情都会答应!至于那个关武元,虽然是自称武帝后人,但鄙人看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要给予他一些好处,他也必然会为咱们遮掩!”

    听到汪恭的说法,在场众人皆是认同点头。

    然而,吴敏却是突然开口说道:“说到了监军李如安,我倒是认为他今天的说法未必没有道理,蒙古人无声无息的穿过了定边、靖边二县,在横山县突袭了钦差大臣,这件事透着一股诡异,按理说各地的卫所军堡无论如何也应该进行警示才对……该不会,确实是有人想要借蒙古人的手除掉钦差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