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下的路差点又被堵了。

    过往的路人听到茶棚的客人说潘荣——一个很有名的刚被皇帝钦点的书生,去见陈丹朱了,是见,不是被抓,茶馆的十七八个客人作证,是亲眼看着潘荣是自己坐车,自己走上山的。

    潘荣见陈丹朱干什么?尤其是路人中还有很多书生,停下了急着赶回故土考试的脚步,等候着。

    既然在这里等着,就不能不喝点吃点什么,茶棚里没地方坐也无所谓,站着吃喝也行,卖茶阿婆和阿花忙的脚不沾地,卖茶阿婆开始琢磨,这样下去还得再雇一个人。

    诸人并没有等候太久,很快就见一个书生气冲冲的从山上跑下来,半旧的衣袍沾染了泥水,似乎跌倒过。

    “岂有此理!”他愤怒的回头骂,“陈丹朱,你怎么不懂道理?”

    吵起来了?打起来了?是来骂陈丹朱的吗?围观的人顿时涌涌,然后看到一个婢女追下来,手里举着一个卷轴。

    “潘荣!你才不知好歹,就凭你也敢来肖想我家小姐!”阿甜尖声骂道,“拿着一副破画就来卖好,也不去打听打听,要来我家小姐面前,要么金银财宝奉上,要么貌美如花倾城,你有什么?不就是得了皇帝的钦点,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家小姐,你能得到这个?你还在城外破屋子里吹冷风呢!现在得意洋洋大摇大摆来这里炫耀——”

    潘荣倒也不是第一次被女人骂,但没想到如今还会被骂,尤其是骂的还这么难听,气的长脸更长了,他一个读书人也骂不出什么,只气愤的喊“岂有此理!”

    “岂有什么鬼理!”阿甜喊,又喊,“竹林,给我打他!”

    围观的人忙仔细的向后看,这才看到那小婢女身后,山林树丛间,似乎有个青衣护卫若隐若现——

    竹林不紧不慢的木着脸迈步,一步两步,等他迈过来,潘荣已经跑到山脚下了。

    “走!”他生气的对车夫喊。

    车夫早就等不及了,如果不是因为潘荣有皇帝钦点的名声撑着,在那小婢女骂第一声的时候,他就扔下这书生赶着车跑了。

    马车跌跌撞撞的跑了,阿甜追过来,将手中的画轴一扬:“拿着你的画!”

    画落在地上,展开,围观的人群忍不住向前涌,便看到这是一张美人图,只一眼就能感受到明亮娇媚,很多人也只一眼就认出来了,画中的美人是陈丹朱。

    潘荣,给陈丹朱画了像?

    再听婢女的意思,潘荣,是来,肖想陈丹朱的?

    四周鸦雀无声,似乎谁都不敢开口。

    还是卖茶阿婆大声问:“阿甜,怎么啦?这个书生是来送礼的吗?”

    阿甜哼了声:“是啊,他说因为小姐才有了今日,也算是知恩图报,但也太不知好歹了,只拿了一副画,还是他自己画的就来了,还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潘荣!竟然做出这种事?四周继续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