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几个人平时将鸟铳猎枪养护得很好,擦得油光锃亮,既没有卡壳也没有进水,他们的枪口对准了飞玛斯却不敢开枪,因为飞玛斯与李郎中已近在咫尺,铁砂覆盖范围太大,一旦开枪,飞玛斯和李郎中会被一起打死,他们可不想担杀人的罪名。

    飞玛斯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在李郎中身上。

    李郎中年愈古稀,哪禁得住这一扑,立马被扑翻在地。

    飞玛斯一只前爪踏在他的胸口,不让他起来。

    其他人投鼠忌器,不敢开枪。

    李郎中四肢乱蹬乱刨,眼珠由于惊恐都快瞪出来了。飞玛斯的少部分体重压在他胸口,已经令他老迈的呼吸系统不堪重负,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沉重喘息声。

    飞玛斯伏低身体,冷冷地注视着他。

    剧烈运动令它不得不张口呼吸,森然的犬牙暴露无余。

    李郎中肝胆俱寒,这狗肌肉如此强壮,牙齿如此尖锐,一口咬下,别说自己的喉咙了,就连颈骨估计都要被咬断。

    “犬恩公不可!”伍凝捂着嘴惊叫道。

    “飞兄且慢动手!”老茶遥遥说道。

    旁观之人谁都以为李郎中这下绝对活不成了。

    这狗居然如此神异,知道声东击西,还知道要找谁报仇,令众人不由地面面相觑,心底发寒。

    李郎中以极近的距离与飞玛斯对视,他发现飞玛斯的眼神与此前见过的所有狗都不一样,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与其说它像狗,不如说是像人。

    “不……不要杀我……”他虚弱而绝望地祈求道,既然这狗的眼神像人,又如此神异,也许能听懂自己说话?

    飞玛斯的呼吸均匀了,用不着再张口喘息,便闭上了嘴巴。

    这在李郎中看来,便认定飞玛斯能听懂自己说话,心中产生了一线生机。

    “狗……狗爷爷,求求你饶了小人,不要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刚刚娶了第七房姨太太,一家老小几十口人全指着我吃饭啊!”李郎中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告饶道。

    虽说谁都不想死,但李郎中这求饶方式也太低贱了,居然为了活命而喊狗为爷爷,令队伍里的下人们不由地心生鄙夷,不齿他的为人,同时暗笑他年纪这么大了还性致盎然,居然娶了七房姨太太,说不定是自配了什么壮阳药助兴……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飞玛斯的怒气渐渐消了,它原本就生性平和,不愿伤人,若不是实在气极,它也不会对李郎中动手。

    它声称要咬下他一只耳朵,但只是说说而已,一旦真咬,反而坐实了疯狗的罪名。

    李郎中苦苦求饶,但飞玛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否则自己将继续蒙受不白之冤,而且一旦失去人质,其他人依然可能再次开枪,不能总指望天降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