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不清楚你的身份。”沉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面颊,“你最初见我的时候,我只是个初入宗门的小弟子,而且还因为天赋平平而被分配去了外门,毫无出色之处。突然有一个自称浮生镜器灵的人找到我,将自己夸得天花乱坠,还说要与我结契,我……自然会心生怀疑。”他的表情有些尴尬,“我虽然年岁不大、阅历也不深,但也知道出门在外要有防人之心,做人也要有自知之明,别期望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总不能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然后傻乎乎的和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人订立契约吧?”

    沉谷的话合情合理,噎得阿浮无法反驳。就连延真长老也不由失笑,赞许的对着沉谷点了点头:“你做得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阿浮师祖一直生活在天衍宗内,涉世未深,不晓得此举的确有些冒失,平白惹人生疑。”

    阿浮张了张嘴,表情有些生无可恋。

    “不过,现在阿浮师祖的身份已经得到长老证实,弟子自然不会再有所怀疑。”沉谷笑了笑,丝毫不理会阿浮恳求讨饶的眼神,径自说了下去,“既然阿浮师祖的确是天衍宗的镇派法器浮生镜所孕育的器灵,那么能够得到阿浮师祖的青睐,实属弟子之幸,弟子自然不可能不识好歹,再次拒绝。”

    ——既然浮生镜如此不讲究、拉他下水背锅,沉谷必然也不可能是那种会吃哑巴亏的人。只要浮生镜敢做,那么他自然也敢假戏真做。

    让游弃跟其他器灵结契,沉谷自然是不愿意的。毕竟沉谷与游弃现在没有任何契约关系,只是凭着一张厚脸皮黏在对方身边,倘若阿浮与游弃结契,那么两人之间必然会因为契约而更加亲近,沉谷反而会被逐渐排除在外。

    出于对游弃的尊重,哪怕内心如何蠢蠢欲动,沉谷也不可能不顾游弃意愿的帮他挡掉一切机(桃)缘(花),霸占他的整个人、整个人生。但既然游弃对于浮生镜无意,浮生镜又做了个大死,亲手把自己送到了沉谷面前,那么沉谷自然也能顺水推舟、欣然笑纳,解决自己的心头大患。

    一旦浮生镜与自己结契,沉谷既能利用浮生镜为游弃创造便利,又不必担心对方越过自己和游弃加深感情,简直是一举双得。

    沉谷看着仿佛被雷劈了那般的器灵小姑娘,只觉得对方似乎也变得顺眼了不少,勉强可以称得上玉雪可爱、天(愚)真(蠢)娇(无)憨(知)了。

    “为了表达诚意,我现在就愿意在长老的见证下与阿浮师祖结契。”沉谷怜惜(?)的望着生无可恋的阿浮,斩钉截铁。

    对于他这幅迫不及待的模样,延真倒是毫不惊讶,毕竟面对这样的大好事,哪怕是他自己,也会赶在第一时间敲定下来,以免迟则生变、夜长梦多。

    “啊,这、这个……”阿浮此时恨不得时光回流,将不久前指向沉谷的那只手掰断。只可惜走到这一步,它是不可能再改口的了,不然不仅会更加惹游弃厌弃,还会让天衍宗那方心生疑窦。

    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嫩了,根本不可能跟沉谷这个丧尽天良的厚脸皮斗,阿浮抽了抽嘴角,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咬牙切齿的说出最后三个字,小姑娘不由心生颓然,但依旧还是想要努力挣扎一下,不肯就此认命,“不过……不过现在就结契,未免有些太草率了,你可是我凝出神智后这么多年来看中的第一位契约者,当然要风光大办!”

    沉谷似笑非笑的看了阿浮一眼,倒是也并未反驳:“师祖说得有理。”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便交由天衍宗来办吧。”延真笑容温煦的开口,“待到京城魔气一事了结,宗门便会举办阿浮师祖与沉谷的结契仪式,必定风光大办,昭告天下。”

    ——顺便,也能将两者与天衍宗联系的更加紧密一些。

    “弟子一切都听从师祖与宗门安排。”沉谷笑道。

    “……那就这样吧。”阿浮僵硬的点了点头,寄希望于能够多脱一时,寻求转机。

    做出决定后,彼此勾心斗角一番的沉谷与阿浮对视一眼,随即双双撇开视线,暗暗在心里“呸”了一声。

    游弃:…………………………

    目睹了一切的游弃越发莫名,只觉得这个事件的走向越来越迷,似乎已经不是他这个“正常人”(?)所能理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