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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燃着青铜连枝灯,映着秦鲤的清俊脸庞,他还穿着今日在玄鸣寺的蓝袍,风尘仆仆,像是刚刚回来没多久。

    萧穗刚刚踏进门槛,便见到他皱着眉,手里握着茶杯敲着紫檀木案桌,似乎是等急了,她先一步进入正题问:“方才喝药耽误些时间,劳秦大人久等,你说的事是真是假?镇南侯怎么会去玄鸣寺?又是怎么遇刺的?为什么我的人没得到消息?”

    秦鲤听到她的声音,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拱手行礼道:“萧姑娘,下官今日随母亲前往玄鸣寺,中途听到僧人传镇南侯遇到刺客,便匆忙去镇南侯寮房查看,玄鸣寺老主持帮镇南侯止住了血,但镇南侯伤势过重,至今没醒,如今镇南侯膝下长子不过七岁,若他出事,小皇帝便有理由可以收回兵符,故特来和姑娘商量。”

    窗外有侍卫把守,寂静深夜只有冷风呼啸,萧穗抬手让他坐下,她坐到主位蒲垫上,微微沉思道:“秦大人的话我自是相信,魏王殿下尚有些时日才能回京,此事不可大肆宣扬,更不可让朝中知道。”

    她话语虽是冷静,烛光却映出她眼中的一丝惊讶,就像是完全没预料过会发生这种事。

    秦鲤也没往她会去玄鸣寺事上想,撩袍坐下,回她道:“下官已经让镇南侯夫人瞒住此事,对外称镇南侯只是受了轻伤,可这不是长久之计。”

    萧穗懂得他的意思,她轻道:“镇南侯桀骜不驯,掌有兵符,但他对魏王殿下忠心耿耿,在这种关头对他下手的,大抵也只有龙椅上那位。”

    裴元淮的目的是什么,她猜不到,可说来说去,不过是争权夺利,只要裴元淮没有心思顾虑到她,那就算她私下做得再多,他也不会有机会把他们的事告诉魏王。

    她三两句便将矛头隐晦指向了裴元淮,秦鲤没有反驳,无论这件事是不是裴元淮做的,他受益都是最大。

    秦鲤问:“萧姑娘打算做什么?”

    萧穗细白手指微微蜷起,轻抵住下巴道:“刑部尚书是祁王岳父,若是让他们出手查些证据,倒不用让魏王卷进这些事。”

    祁王是先皇后的儿子,裴元淮充其量也只是继后半途收养的。

    她身着鹅黄襦裙,身形曲线窈窕有致,清雅精致,双眸湛湛如秋波,手指纤长而白皙,格外秀美精致,美人便是美人,只是扫过一眼目光就觉被吸引住,但秦鲤看着她的手,微微皱眉,觉得有点眼熟。

    萧穗发觉他的视线,她顿了顿,慢慢将手放到丰|盈胸口,微有不悦道:“旁人虽对萧某有些吹捧,但萧某曾认为秦大人不是这种人。”

    今天在玄鸣寺撞见他是意外,秦鲤精明,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看出蹊跷,但他一向自命清高,不会喜欢有人这么说他。

    她的动作就像是女子在防备有心男子,秦鲤不可避免随她的动作多看了两眼,他低头拱手道:“下官失礼,萧姑娘处事一向有门道,既然有了法子,便不用担心,只是下官想斗胆问上一句,萧姑娘今日可曾出京?”

    “秦大人这又是在怀疑什么?”萧穗淡道,“我身子不适,连外人都不常见,何必要跑出京城?”

    案桌上的茶已经凉了,幔帐被透进来的微风掀起一角,烛光也晃动着,屋内氛围因她语气而有些紧张起来。

    “萧姑娘多虑,”秦鲤抬起头来,“下官在玄鸣寺时撞见过一个女子,现在回想起来,发觉同萧姑娘有些像,心想萧姑娘去玄鸣寺有事要做,下官可以代为分担。”

    萧穗不傻,知道他是在套她的话,他们二人不算相熟,萧穗也没想到他这般眼尖,连她被裴元淮遮住了大半个身子,他都认得出来。

    “那种女儿家的姻缘地,我刚才还想问秦大人为什么会在,但又觉秦大人可信,故一句未提,”萧穗咳嗽一声,“秦大人还是早早改改这疑神疑鬼的毛病,若哪日觉得魏王行动有异,莫不是还要上前质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