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港福巷,陈府。

    要说这陈府老爷的身价,腰缠万贯都说低了,得说富可敌国。不过这陈老爷家风甚笃,府中只一位发妻,一双儿女。这陈太太性情温和,通透明达,虽然深居简出,可南都的太太圈都以她为首。

    但这双儿女就很让人头疼了——

    儿子陈铖,三岁启蒙,天资聪颖,六岁就可以帮着长辈算家族里的大帐难帐,12岁时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经商从政都是不可多得的苗子。唯独——到了十六岁,眼看就要考功名,他却做了一个梦,执意要北上太行,去探索雁门关的奥秘。这一去三年未归,只寄些家书回来报平安罢了。

    女儿陈苈,自小以哥哥为榜样,哥哥走了,她闹了几天水米不进,坐在门口等哥哥。直到大病一场,毅然决定踏上哥哥的征途!

    要说儿子文武双全,陈家可能不那么担心;但这女儿,心尖上的肉,陈老爷和夫人这些年广托好友,四处照拂,小公主只要游山玩水,也还算惬意。

    出去玩了三年,陈苈历练了坚韧的性格,也越来越懂事,越发想回乡照应年迈的父母,这次便回来了。

    陈府张灯结彩,也正是为了迎接女儿的回归。

    延庆那天,翁袅袅应约来到陈府,坐在下宾位,看着厅中一举一动。

    “你就是那个裁缝铺的丫头吧,我老听苈儿念叨你。苈儿刚回来,南都亲朋好友还没认全,独你,这般好那般好,整日里跟我们叨念个不休。”陈老爷和夫人迎宾时,见着翁袅袅,陈夫人特地走到袅袅跟亲前,拉着她的手,假意热情地说。

    陈夫人说得很含蓄,翻译过来就是: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刻意蛊惑我女儿又是为了什么?

    袅袅回答也很高情商,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在她跟前都排的几十代孙子孙女了。

    “我和苈姑娘也是萍水相逢,那日她脸上受伤,我用祖传药膏帮她医好。苈姑娘平易,邀翁僮来府上一聚,僮便冒昧打搅,才知她是这样大户人家的千金!初次登门,实属礼数不周!”翁袅袅不好意思地作恭。

    “人来就好,”陈老爷热情地说,“我家这丫头,被宠坏了,能有你这样温文大气的好友,也算她的福气!姑娘你且上座吧!”

    “谢老爷,这个位置极好!老爷夫人您们招呼其他贵宾吧,不用在意我。”

    翁袅袅没有上座,陈老爷夫人回礼后去那边忙了。

    果然这个时代一夫一妻的家庭里都有一个王者女主人。陈家是这样,皇家是这样,任家也是这样——

    说起任家,也不知任馨儿和狄轩的婚礼进展地怎样了。

    话说,那日林萧去到营里找到狄轩后,说完袅袅安顿他的话(轩母的死因或跟府里老爷侍卫梁衡有关,梁衡和那日暗杀袅袅的刺客丁毅认识),照不住狄轩软硬皆施,告诉了狄轩袅袅还在他身边。

    两人连夜到驿站找袅袅,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