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屁股后面的密室里有僵尸?”我指着身后哥特式风格的密室说。西关密室逃脱娱乐场所位于西关郊区的城中村,里面有各式各样风格的密室,你甚至可以自行决定被困的时间,上次有个自诩聪明绝顶的秃头大哥在里面呆了三天又三夜都没破解机关,等工作人员一拍脑门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时,打开厚重的门才发现他已是面黄肌瘦、嘴唇干裂、神志不清,密室里的蟑螂、老鼠也都通通入了他的肚,倒算是除了四害中的两害了。

    “昨天那个扮演僵尸的工作人员被一个神经过度紧张的家伙用板砖拍昏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所以说里面没有僵尸了。”叼着烟的引路的员工耸了耸肩膀说。

    “这密室里是全黑的环境?”嘉宝往房间里探了个头。

    “呃,当然不是。我只是忘了开灯。”员工在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摸索了大概半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了开关的位置,“啪”地一声,微弱的不能在微弱的灯光亮了起来,照亮了大概十分之一的密室。

    “你确定三个小时后,如果我们还没找到藏在密室里的开门钥匙的话,你就会从外面给我们打开门?”我望着这位商量着与同事出去喝酒的员工说。只见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把我和嘉宝关在了密室里。在我差点被一个带血的砖头给绊倒之后,我开始小心翼翼地盯着地面走。

    “通关手册上写着我们要找的钥匙在阳光闪耀的地方,可是这密室别说阳光了,连灯光都可以忽略不计。会不会在房顶上的天窗那?不对,这高度也忒高了,四个姚明叠罗汉也够不到呀。”嘉宝紧皱着眉头开始分析起来,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在源源不断地出汗?”

    “出了很多吗?”我摸了摸自己满是豌豆般大小汗珠的额头。

    “如果你是赤道位置附近的足球运动员就不算多,把你那湿透的衬衫脱了吧?”嘉宝伸手要解我的扣子,我一把抓住了她那纤细的手。如果我有六块完美曲线的腹肌的话,我一定毫不犹豫地褪去自己的衣衫,可惜我没有,我有的只是比她还大的胸肌。我现在紧张的样子就像生日派对上的胖子突然发现大家得下小泳池玩。

    “我觉得我的恐密室症犯了,就跟恐高症一样。”

    “那你还敢来密室里玩?!”

    “我今天是第一次来密室,我也刚发现我有恐密室症。”

    “那怎么办?”嘉宝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地踱步。

    “你是女医生,你应该会人工呼吸吧,给我来两口?”我盯着嘉宝那晶莹剔透的小嘴唇,幸好她今天没有涂口红。

    “啊?”嘉宝听完略显为难,她跺了一下脚,然后撅起了嘴唇向我亲了过来。我望着那不断向我靠近的亮晶晶的嘴唇,突然觉得呼吸更困难了,心脏狂跳不止似乎大有跳出喉咙的趋势。

    我把头猛地歪了过去,以防和把嘴巴凑过来的嘉宝亲个正着,然后擦了下额头上的大汗珠“我们还是快点找到钥匙离开这里吧。看,那边有张泛黄的油画,看上去像是由三流画师画的拙劣的《蒙娜丽莎的微笑》。哇咧,你跟画里美女长得好像,只不过你头发分叉比她多,你的脸比较油腻,眼睛比较小,其他部分就很像了。额等等,画里她的胸部比较大,而你的明显是旺仔小馒头级别的,还有……”

    “好了,打住吧,从‘你跟画里美女长得好像’那句就可以打住了。”嘉宝冲我摆了摆手。

    经过我们两个多小时的努力,我们终于成功地……放弃了破解迷题的想法,乖乖地坐在满是不明液体污迹的沙发上等待喝得醉醺醺的工作人员给我们开门。在这漫长的三个小时内,我感受到了恐惧、抑郁,还不小心碰到了嘉宝那温热的小手,内心不禁小鹿乱撞了一番。等我们出来时,天空已经披上了黑色的帷幕,夜晚像昨晚一样如期而至。我在不经意间听到了嘉宝肚子里“咕咕”的声音,在我询问她是否饿了之后,她给出了不饿的答案。我想这大致就是那种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情况。于是乎,我带她来到了一间甜点蛋糕店门前,这蛋糕店装修得比当年的犹太集中营还瘆人。

    戴着大高帽的服务生一副八百年没见过顾客的样子,他露出了一张虚情假意的笑脸说“先生、小姐你们好,我这有提拉米苏、芝士年糕、巧克力布丁味的蛋糕,两位来点什么?”

    “屎黄色的蛋糕看上去不错,但不知你为何把针头拿出来?”我盯着服务员手里攥着的注射器说,“说实在的,我晕这个针头,同时还晕血液、女性的……大致就是能染上艾滋病的那几样东西都让我感到害怕。”

    “放松,这是我用来打胰岛素的,我是个糖尿病晚期的患者。”说完,他把细细的针管刺进了手臂血管里,一滴血从破口处流了出来,我突然觉得眼前黑了一下。

    “你是个患有糖尿病的甜点服务生?天,你的自我毁灭倾向比我强多了。”

    “活着不容易啊……来里边坐坐吧,你看这蛋糕店装修的不错吧,老板让装修工人返工了九次,墙上的每个细节都能感受到工人们激情四射的……怒火,”服务员顿了顿,“这位小姐看起来很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