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武成十五年二月初三,一条打着华夏西洋水师军旗的双桅信报船驶入缅南港口土瓦附近海域。仿佛是一条意外闯入的鲨鱼惊动了整个鱼群一般,数条看似正在撒网的渔船迅速围堵了过来,其中有几条看上去非常像南中国常见的鸟船。

    看到这些慢吞吞的家伙围堵过来,信报船并没有利用速度甩开对方,反而降矾将船停了下来,只是两舷的八处炮窗已经全部打开,向内望去,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来船的方向。

    与炮手、水兵们紧张的气氛不同,掌舵的船指挥却十分笃定的与身边人谈笑道:“这五年来,西洋三十六家倒是长进了,见到朝廷的军旗居然还敢围堵,若不是正好缺乏到土瓦的引水员,我倒是真想跟他们做过一场。”

    对于二等副尉的自信,身份更高的对话者却付之一笑:“从仕郎,就你这条【井宿二十七号】还想跟大队火攻船对阵,算了吧,且等你做了一等巡洋舰的船指挥再说。”

    船指挥讪讪一笑:“打不赢,跑总跑得掉吧,再说了,完全可以利用速度慢慢收拾。”

    “这要是外海,或许你说的有点道理,可是,”对话者一指隐约可见的陆地。“这一冲就冲到岸上了,你怎么回旋?等你来不及掉头了,人家狼群一样扑上来,就【井宿二十七号】这小身板,还真不够人家生吞的呢。”

    船指挥一缩脖子:“花大人,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嘛,我完全可以沿着海岸线平行移动。”

    “你是知道这里哪是浅滩哪有暗礁吗?”这位花大人反问道。“还是知道风向不可能突然变幻或者是停下来?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凭什么用船速在近海冲击敌人完整的阵型?那是自杀,而且是带着一船弟兄自杀。”看着被说得脸红脖子粗的船指挥,花大人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训道。“这才几年就把水师大学堂学的东西都还给师范了?”

    “下官不就是那么一说嘛,大人您当什么真呢。”船指挥觉得有些委屈。“只有发昏了,下官才会在近海跟这些平底的桨帆船来贴身交战呢。”

    “你提到交战两个字就是已经发昏了。”花大人指出道。“眼下已经不是十几年前三千料船撑起闵海防线的时候了,信报船,知道什么意思嘛,送信、侦报!你们的任务可不是跟人交手,而是用速度为舰队乃至水师服务。”

    花大人正在教训后进,此时,信报船上的瞭望哨通报道:“大人,有条小船靠过来了。”

    花大人于是停了下来,走到船舷边一看,却是一条在南洋常见的螃蟹船,远远望去,皮肤在阳光暴晒下黝黑发亮的水手正用力的划动着手中的船桨,十六支船桨整齐一致的举起落下,推动着小船快速的向【井宿二十七号】靠近。

    花大人点评道:“水手看上去是久经训练的,西洋三十六家果然名不虚传。”

    又等了一会,螃蟹船靠上了【井宿二十七号】,船上有人用闽南语大喊道:“放下绳梯。”

    花大人冲着船指挥看了一眼,船指挥会意的命令水手将绳梯放下,片刻之后,一名看上去像小头目的人爬了上来:“这里是缅甸国王的领地,你们为何随意闯入??????”

    话还没有说完,花大人断喝道:“放肆,这是华夏战船,象征我皇威严,你是何人,竟然敢在此次大放厥词,须知道就是缅甸国主见了我朝使者也得恭恭敬敬的,何况你等还是华夏子民,不要穿了一身缅甸人的衣服就可以数典忘祖了,你难道不知,朝廷对汉奸向来是毫不宽恕的嘛,亦或是西洋三十六家已经决意叛国了!”

    一番话说得小头目目瞪口呆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位官老爷,如今这是在缅甸,你,你耍什么威风,谁,谁怕你??????”

    话还没说完,接到花大人暗示的船指挥喝令道:“把他丢到海里去。”

    如狼似虎的夏军水兵一拥而上将拼命挣扎的小头目抓起来往海里一丢,人体落水的声音让螃蟹船上的水手们一阵慌乱,却听夏军水手在【井宿二十七号】上向下传话道:“下次找个会说人话的过来??????”

    三天后,在土瓦的总督官邸中,一个满脸肥肉的家伙冲着上座的几人抱怨道:“这么急把我从庄子里喊过来,害得我跑死了两匹马,到地头了又什么都不说,这是什么事嘛!”

    上座的几人中有一人开口道:“祁老爷,你稍安勿躁,这件事大发了,不是你我几个人就能解决的,还得等所有人都到了再说。”

    祁老爷也是刀头舔血的人物,一听此言,一个激灵:“所有人都来,这是出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