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一转眼就到了。

    可惜这天气有些做怪,望着头顶的天空一半湛蓝一半乌云密布呈烟灰色,看似要下雨但无法确定。

    楚仟泠整个人埋在柔和的棉被中,一动也不想动。

    站在床前的一干宫女都面色犹豫不敢上前去叫臭脾气的公主起床,若按正常作息时间公主今日已经贪床一个时辰了。直到宋嬷嬷安排好膳房的人布好今日公主要吃的菜,来到寝殿看到那一群胆子小的人,无奈的叹气:“你们都出去,我来叫殿下起床。”

    “是。”一个个长松一口气,还未待得那口气回来,便听得帷幔之后的可人沙哑着声音说:“都留下,伺候本宫穿衣。”

    宫女们迈到半空的脚又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恭敬的站在一旁,静静等着床上的人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睡眼。

    宋嬷嬷眼力见是极好的,见公主有着要作势起身,便点了点另外一个老练一点的宫女与她一起将青纱撩起,方便楚仟泠从里面出来。

    一只玉手轻掩住面孔,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坐在椅子上没有骨头似的靠在宋嬷嬷身上,楚仟泠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晋国公家的宴席开了吗?”

    宋嬷嬷扶着她的头,沧桑浑浊的眼睛里溢出点点宠溺:“公主,李三小姐都已经被新郎接了去了,且照礼,女儿出嫁,娘家是不置办宴席的,您忘了?”

    楚仟泠正在给那浮着一丝白色的唇上胭脂的手顿了顿,看来是时间睡久了脑子都有点混乱,她都忘了。前朝皇帝也就是楚仟泠的太爷爷,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在年过半百时下令,女子出嫁娘家不必出嫁妆,也不必置办宴席,这些东西全全由新郎家置办及献上聘礼。

    纵使当时诸多大臣反对,却也没见成效。

    毕竟这皇城这些个贵族家里的女嗣很少,近些年出嫁的也就这李三小姐一个。

    脑海里一浮现那张涂着夸张至极的大红胭脂,看她总是带着讥笑与不屑的李苑的脸,楚仟泠就一阵恶寒,打了一个哆嗦:“李苑的婚宴,本宫要是去本宫就是能上树的老母猪!!!”

    “姣姣,你还是安心当上树的母猪吧。”

    带着丝丝笑意,平稳而祥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仟泠一转头就见太子妃被素昔搀扶着,慢慢走到离她不远的圆桌前落座:“阿苑的这门婚事是你皇爷爷钦定的,你便是不想去也得去。再说,阿苑不是你从小的玩伴吗,去见见也是好的。”

    玩伴一下子激起楚仟泠全身的汗毛,呈攻击状的对着太子妃:“谁和她那个悍丫头是玩伴!!!不去,我打死也不去看她。”

    太子妃很是无奈,姣姣与阿苑素来不和她也是有所耳闻,却也没想到会厉害到这般无法调节的程度,“姣姣,你也知道,当年你父亲在马场遭遇刺客,是晋国公为你父亲挡下那致命一箭,你父亲我的丈夫才得以活下来。仅凭这些,你于情于理都是要去参加一下晋国公那最疼爱的小孙女的婚宴。你别急着说话,”太子妃手掌一抬,止住楚仟泠将要出口反驳,“本来这场婚宴我和你父亲都要去参加,可你皇爷爷急于修建卫河堤坝,你父亲在那边是无论如何都抽不开身的,这次你就当替爹爹和娘走个过场,去一趟,明白了吗?”

    楚仟泠支支吾吾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小的几不可闻的回了一声:“明白了,女儿早膳吃了就去。”

    太子妃也是个属狗的,耳朵尖锐,楚仟泠那小小的嘟囔声都给听见了,纤纤玉手点着她的头:“你呀,就是被你父亲和几个哥哥宠坏了!你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未吃早膳?真真是……哎……”

    楚仟泠嘟着嘴:“娘,昨夜睡得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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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谈一半天,粗手粗脚的宫女总算为她打理好,得亏太子妃在一旁,否则楚仟泠等这么长时间定是要发火的,有些个宫女速度慢就算了还毛手毛脚扯到了她的发丝,着实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