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永睿望着父皇双眼看似平静,然而眼底深处有化不开的浓重尘雾,那是压抑所致的悲痛。

    太子退后两步,双膝跪在地上,“父皇,儿臣知错,日后必不会再打扰东厂。”

    韩永睿知道,在他开口问白大人的时候就错了,此番得到父皇的警告也是必然。

    他不该如此冲动,也不该偏带个人情绪。

    韩黎清垂眸,见太子面色并无虚色,道:“起来吧,日后要刻苦勤加学习,明日少傅擢升为太傅,睿儿的课程要加一倍。”

    “是,谢父皇。”

    太子缓缓起身,他稚嫩的面容这一刻绷的紧紧的,似是一下子又成熟了不少。

    他抬眸望着父皇,眼底却有些犹豫之色,似是想要开口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看他这神色,韩黎清又怎么不会明白,他低声道:“你母后去了,三日后会下葬。”

    “……”

    韩永睿身体猛地晃了晃,他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开口说话声音平静的男人。

    “父皇……”太子声调有些颤抖,也有几分沙哑。

    韩黎清平静地望着眼前的少年,见他接受不了难以保持平静的容颜,直接问:“这一刻,你可记恨白胤?”

    韩永睿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眸中有水光闪现,视线却并没有转移,依然与眼前平静而冷血的西凉国帝王对视。

    “不恨。”太子眸中的泪终是落下来。

    他的声音哽咽,却咬字清晰,没有丝毫恨意。

    韩黎清眼眸幽深如古潭,拧着眉,神色颇为凝重,“睿儿,你的性子我最是了解不过,嘴上说不恨,心底终是有怨的。”

    太子面色镇定如常,“是,儿臣有怨,为何母后生了儿臣却要给儿臣下毒,莫非当真没有一丝母子之情?

    白大人明明就知道父皇抱着什么心思,为何如此冷心冷情?儿臣对他又爱又恨,若是他没有跟父皇有牵扯,必是儿臣唯二敬佩之人。

    父皇,母后,白大人为何走到这一步?你们都是儿臣抱着期待的人,如今母后死了,可又成了谁,你们为何走到这一步,值得吗?!”

    问到最后一句值得吗,太子是带着怒吼声,可见他真情流露。

    韩黎清垂眸,眼底眸光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