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甲子。

    王诺诺是从来到这里才开始对这句话有所体会,起初几日跟随小如游荡山林她还觉得新鲜,可当那个劲头过去,在这里待着的每一刻都好像被拉得老长。

    只是他们还不能离开,因为按照妇人所说,那片沼泽地是没有出口的,而且这里山林看似辽阔,实际却被险峰环绕,只有一条唯一的出路能够离开,而那条出路是从断崖往东去的一处窄道,那里的地势如遇埋伏通行者毫无胜算可言。

    公孙婧早就放出了信烟,可是半月过去了这片山林里面除了她们三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临走前妇人交给王诺诺的医书已经被她翻得软烂,她看着坐在一旁闭眼调息的公孙婧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怎么?”黑亮的眼眸睁开,抬头看向站在她身后躬身恶作剧的少女。

    “你手伸给我,再让我把把脉。”妇人那本医书中所述东西在王诺诺的世界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的毒药、病理仿佛遵循着另外一套和现代科技完全不相干的逻辑。

    “唔。”王诺诺蹲在公孙婧的身前,一手搭在她的腕上,另外一只手在下巴上轻点,皱着一张脸凝神思考。

    “怎么样?我这病还有的救吗?”公孙婧调侃道。

    王诺诺虽然也会采药炼药,可却十分不擅长把脉那一套。

    她那一脸凝重本来很是唬人,可自从她给小如把出喜脉来,形象就在另外两人眼里一落千丈了。

    如今公孙婧闲来无事可能会调侃两句,可小如那孩子却再不愿意陪她玩什么病人大夫的游戏了。

    少女摸着脉一脸郁结,那只空闲的手突然摁到公孙婧的心口上,两相比较,终于放弃了,“不摸了不摸了,你的心明明还在跳,可这脉象摸起来都已经是个死人啦。”

    胸口似乎还残留着那一下触碰的热度,公孙婧掩去面上的异样,凝神敛息,舒了一口气才问道,“昨天猎来的野猪烤着吃吗。”

    王诺诺眼前一亮,“烤烤烤!我和小如去摘果子。”

    她腻味了山中时光,可却没腻味公孙婧的手艺,前两天小如突发奇在野猪的肚里塞满野果,那肉烤出来竟然别样的香甜,她只是回忆都觉得止不住口水。

    小如在跟着公孙婧在学剑,可两人教学的时间很早,基本到王诺诺醒过来的那个时候已经完全错过了,她只能靠小如是不是换了动作来辨别他们有没有上课。

    王诺诺从洞中出去,男孩果不其然的埋头练习劈砍的动作,只是他人还太小下盘不稳,那姿势看起来就有点摇摇欲坠。

    “又没有人说你,这么辛苦做什么?”

    她走过去,随手揪住孩子的领子,把人一把捞到怀里,清凉的山间孩子的身上却布满了细汗,他已经因为满头大汗地浸了冷风病过两回了,“我们摘果子去。”

    王诺诺一心觉得做小孩子就该开开心心,就算学习也要劳逸结合,可她忘记考虑一个孩子在这样小的年纪就失去最熟悉的那个依靠,心中会是多么的不安定。

    小小的孩子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被王诺诺带回来的,可这个人带他回来,并不是出于什么被托付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