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不少家庭为女儿起名时,多以家中排位命名,苏轼的姐姐苏八娘排行老八,故名苏八娘,而王二十七娘家中排行第二十七,故取名王二十七娘。不过也有特例,比如王弗在家族中排名靠前些,但因其父王方作为乡贡进士并未用女儿在家中的排名来命名,而是深思熟虑为女儿取名王弗。

    “改名?”王二十七娘震惊道。

    苏轼点点头,道:“二十七娘这名字起得太过随意。你既生于闰月,不如……”他思忖片刻,道,“不如就叫王闰之……可好?”

    王二十七娘点点头,笑道:“好,都听子瞻的。”

    苏轼想了下,道:“你既已成婚,我再为你取个字……字季璋。”

    王闰之满意地点点头。

    苏轼与王闰之面面相觑,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苏轼看着满脸羞涩、不敢直视自己的王闰之,将衣服脱了放在一边,坐上床来,道:“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王闰之低头沉默片刻,双拳紧握,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如果……你介意……我们……等以后……你想好了再……”她终究还是说不出如果他还没做好准备就先不要同房了这些话。她脸颊泛红,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道:“不早了,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翻身朝里不再看苏轼。

    苏轼看着蒙在被子里的王闰之,将手慢慢伸向被子,在右手触及被子的那一刻他多少希望掀开被窝的一瞬间,里面躺着的是人王弗,而自己依然身处与王弗大婚的至和元年,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他虽喝得有些微醉,但大脑还算清醒,今天是他与王闰之的洞房花烛夜,他既然娶了对方,便不能将其晾在一边,这是不负责任的。他轻叹了口气,伸手将被子掀开,对王闰之道:“我刚才说了,我既娶你就会对你负责,所以我们以后就如寻常夫妻那样细水长流地过日子,平安喜乐便好。”

    王闰之背对着苏轼点点头。苏轼将其翻了过来,看着双目微垂的王闰之,缓缓地为其解开衣衫……

    杭州。

    如画楼。

    七岁(虚岁)的王朝云正在抚琴,王妈妈走了进来,笑道:“云儿果然聪慧,这才三年,琴艺已抵得过这如画楼其他的姑娘了。”

    王朝云笑道:“妈妈过誉了,我和姐姐们比还差得远呢!”

    王妈妈感叹道:“你别谦虚了,这三年时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进步神速,妈妈我呀阅人无数,像你这样的生平第一次见,真的是太有天赋了!”

    王朝云笑道:“哪有什么天赋,碰巧罢了。”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点就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三年时间,王妈妈请了杭州当地的名师传授自己各项才艺,每学一段时间便无师自通,仿佛身体深处住着一个全能的小人,指引着自己快速掌握这样技能。

    王妈妈没想到三年前买回来的小孩竟然是个宝,大喜过望,对其悉心培养,等她长大些好让其正式接客。唯一不足之处就是王朝云似乎对于跳舞没什么天赋,其他方面一点就透,唯独这跳舞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也不尽如人意。毕竟人不是全能的,王妈妈对此也不在意,能学就学,学不会就算了,反正其他的技艺足以迷倒万千公子哥。虽然王妈妈并没强求,但王朝云对于自己不太擅长的跳舞还是很努力地在练习,让王妈妈非常开心。

    王妈妈见此时天色已晚,关心道:“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王朝云一边抚琴,一边说道:“我把这首曲子弹完就睡。”正说着突然“砰”的一声,琴弦断了。琴弦与手指飞速摩擦,瞬间将她的手指划出一道伤口,鲜血一滴一滴得溅在琴身上。

    王妈妈急忙拿出丝帕按住王朝云的伤口,高声唤人拿药来。伙计拿来药和干净的布条,王妈妈亲自为其包扎着,担心道:“你这手可不敢受伤。”

    王朝云笑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王妈妈道:“这琴用的不顺手吗?我明天让人再买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