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总管倒吸了口凉气。

    天黑后,今日给王府嬷嬷侄女请脉的大夫被人用黑布袋套了头,又被人一路抗着飞檐走角落到一处院落,然后重重摔到地上,他已经吓得忘了呼痛,袋口被打开,光亮险些要刺伤他的眼。

    大夫惊恐万状的四下望了望,满屋的奢华尊贵,一看就是权恩盛府之家。正前方垂着青碧色的绣帐,烛火下隐约可见绣帐里坐着个人。

    “你今日进王府,都干了什么,又看了什么?”

    一道动听淡漠的声音撞进大夫耳中,大夫对这没有感情的声音打了个激灵,抖如筛糠,“就是……就是给一个嬷嬷的侄女请……请了个脉。”

    “最好直接说实话,不然你肯定会后悔。”

    绣帐后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听得大夫每个毛孔都在恐惧,他止不住的磕头,“我说的是实话呀,我进府就只是给个女使模样的妇人把了个脉,她是喜脉,那嬷嬷还说她侄女成婚有两载了,最近不舒服,这才把我请进府去看看,我说的是实话啊!”

    绣帐微微撩起,从帐后走出个青衣绫裙的女使,那女使手里松开一副画,看着地上的大夫说,“看看这画中人,可是你请脉的对象?”

    大夫颤颤巍巍抬起头,眼泪鼻涕流一脸的模样直叫女使恶心,“仔细看看。”

    大夫赶紧用袖子擦干净眼睛,女使手中是一幅女子画相,他不敢怠慢,仔细盯着画相。

    接着女使问,“是给她请的脉么?”

    大夫脑海里浮现出苗二姐的样子,使劲儿摇头,“不是,那小妇人的脸稍微团,不像这画中女子瓜子脸,而且那小妇人没这画中女子好看。”

    “住嘴……。”女使冷喝一声,“确认没认错?”

    大夫心里都快崩溃了,“小的就是个普通的坐堂大夫,能找小的诊脉也只能是府上的女使杂役,再说小的看见的人的确不是这画上的人,这才是今日晌午发生的事,小的不可能记错。”

    绣帐里的人默了默,良久,“滚。”

    女使示意门口的人进来,重新将大夫装进布袋,“我会让人时刻盯着你,所以最好闭紧你的嘴巴,不然你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是是。”

    布袋里传出闷声回应,女使无比嫌弃的示意来人赶紧带走。

    绣帐缝里伸出一支葱白细嫩的手,接着露出肖美媛阴狠柔美的脸来。一支金步摇在她耳畔摇摇曳曳,生怜生姿,“莫不是我揣测失误了?”

    锦悠垂眸思忖半分,“姑娘定是太过紧张王府传出来的消息,苏瑜如今贵为摄政王妃,身子身份何等矜贵,岂会找这么个蹩脚大夫看诊?依奴婢看,他说的话该是不假。”

    肖美媛松了口气,坐到桌边若有所思,“那贱人如此谨慎,量她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子赌运气。王爷都走了那么久了,咱们硬是半点儿收拾她的机会都没有找到,看她过日那样舒坦,我这里心就跟千万只蚂蚁在咬似的,又痒又恨。”

    锦悠递上一盏茶,肖美媛吃了一口,仍没压下满腔的妒怒,“曲恒那个蠢货,上次在宁威将军府非但没讨到便宜,还被苏瑜煽了一巴掌,不中用,就该丢人。只是我真没料到,苏瑜做了王妃,享受王府带给她所有的荣耀,居然还自甘下贱做起生意,逼得曲家进项几乎全乎,拮据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