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蛤蟆怎么努力都是癞蛤蟆,注定连天鹅的羽毛都碰不到。

    宁枫很清楚这个事实。

    他不敢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想在秦医生离开之前,大大方方地跟他说一声——

    谢谢。

    谢谢他当年向自己伸出的手。

    虽然秦医生大概早就忘了。

    那时,宁枫刚到s市不久,好不容易在烧烤店找到了一份夜间兼职,他白天在培训学校上课,晚上打工,勉强能养活自己。

    某天,他正收拾餐盘,突然听到外间有人在吵嚷,出来一看,几个五大三粗的赤膊壮汉正在骚扰一桌女客,油腔滑调地说着污言秽语,隐隐有动手的趋势。

    他拉了拉脸上的口罩,走过去将几个女生挡在身后,示意她们先离开,礼貌地规劝几个男人不要闹事。

    几个壮汉不但不听劝,反而更加来劲,嘴里骂着脏话,酒气从鼻孔溢了出来,一拍桌子,将宁枫推来搡去。

    宁枫顾及着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忍着没还手,拉扯间,他的口罩被扯了下来,为首的啤酒肚男人咧开一嘴黄牙,轻蔑地放声大笑。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个丑八怪!”

    “丑八怪还学别人出头?妈的,废了他!”

    拳脚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他只来得及蜷起身体,护住脑袋,咬牙承受不断袭来的殴打。

    比起被打,他其实更擅长打人。

    福利院的孩子是最现实的,身有残疾或智力有损的小孩少不了被欺负,宁枫小时候也因为脸上有胎记沦为了被霸凌的对象。

    后来他为了不受欺负,每次都会死命还击,把领头的孩子打得更惨,渐渐的,也没人敢欺负他了。

    因这惨烈的过去,他练就了一身实打实的腱子肉,但他的沉默和敦厚常常让人忽略他高大的体型。

    他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以暴制暴了。成人世界的规则要复杂得多,他可以图一时之快,但之后的结果也只能自己承受。

    被人一脚狠踹在侧腰上,宁枫疼得不住痉挛,余光瞥见其中一个男人抄起来酒瓶,朝着他的头砸了下来。

    “操你妈,住手!好疼好疼,松手啊!”

    这声呼痛不是宁枫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