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中药味弥漫在空气中,苦涩下又隐藏着几丝花香,一道纤细的身影斜倚在床榻上读书。眉目如黛,清雅秀丽,青丝散落,遮掩住侧脸的病容。

    大病初愈的皇后看见小姑娘一蹦一跳的身影,便在身旁宫女搀扶下缓缓起身,含笑开口,“娇娇来了。”

    这时一阵凉风袭来,她忍不住轻咳几声。

    楚宜娇连忙让宫人关上窗户,上前扶住她,在背上轻轻拍打,见对方脸上掩饰不住的倦容,不由得心疼道。皇后虽然不是她的生母,但多年的养育之恩,待她的好,小姑娘都是记在心底,打心眼里感激的。

    “母后也真是的,病还没好就将窗户开这么大,您最近休息不好,更是要仔细一些。”

    “这不是屋内药味太大,想去去味。而且都是老毛病了,一到冷日子,别人是嗜睡,我却是一闭上眼睛,这脑海中的事就一件接一件的,再加上近几日昏昏沉沉的,难免比以往疲惫一些。”皇后柔声回答,安抚似的拍了拍女儿的手。

    “那您也不能一直忍着不说啊,当时可把儿臣吓坏了。”楚宜娇蹭了蹭皇后的掌心,撒娇道。

    立于一侧的素容也浅笑道,“公主前几日可是直掉眼泪呢。”小姑娘应和般小鸡啄米式点头。

    “你啊你,你日日来也不怕过了病气。”皇后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表面上是责怪,眼神中却满是宠溺。她冲素容缓缓挥了挥手,对方明白这是母女间要说私话了,便领着宫人安静退了出去。

    “为父母侍疾本来就是我们做子女的本分。”楚宜娇见其他人都不在了,才笑嘻嘻凑过来,趴在对方怀中,捡起一旁皇后放下的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

    “您要是再不快点好,不说儿臣,恐怕贵妃娘娘第一个坐不住。”

    “我听素容说她将宫务打理的还不错,可见这人还是要忙起来,省得她天天在漪澜宫有着使不完的精力。”

    “贵妃娘娘擂台是不摆了,但一天能有三次从儿臣这问母后的消息。”楚宜娇一边抱怨,一边将书随意翻了几页,字迹娟秀,每一页的角落都有祈福之语,可见抄书之人用心。

    “这倒是位有玲珑心的。”她捂住嘴小小打了个哈欠,在皇后怀中蹭来蹭去,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铺洒而下,小姑娘将书蒙在脸上,隐约还可以闻到淡淡的墨香。

    “是临华宫的和婕妤。”

    “和婕妤?就是前不久入宫的镇南将军家的孙女?。”楚宜娇眼睛一亮,好奇问道,对方虽入宫一月有余,但奈何是个清冷性子,时常闭门不出,与其他宫的娘娘也不怎么来往,这还是母后第一次提起。

    “是她。”皇后叹了口气,温柔抚摸着怀中女儿的后背,指尖轻轻从发梢划过,“人是个聪慧人,就是……”她的目光中流露出几丝怜悯。

    和婕妤今年双十年华,原本早些年是有婚约的,但随着镇南将军和少将军接连因旧伤去世,这姑娘家的事情自然耽搁下来,前一年定亲的人家便上门委婉推了这门婚事。

    “估计是看人家偌大将军府只剩下孤儿寡母,没个依靠,捞不到什么好处才这样做的。”楚宜娇撇了撇嘴,不屑道。

    皇后嗔了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和婕妤久而久之便耽搁到如今的年龄,成了镇南将军老夫人的一件心事,求娶的人家有是有,但她怎么可能让她的宝贝乖孙女去做填房继室。

    一来二去,这消息传着传着就不知怎么传到了当今圣上耳中,他念及镇安将军府世代忠良,不忍落得如今衰败模样,思虑再三,便有意宣其孙女入宫,但也是事先询问过对方,当真不愿进宫也可由他亲自挑户好人家指婚。或是另寻出路,女子入仕虽少,但若当真有才能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