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国安踏进海棠苑的时候,就见海棠背手立于花树下,脸上倦怠的病容,目光痴缠的看着随风摇动的花枝,似自己魂牵梦萦的心上人一般。

    读书人就喜欢对着这些花花草草喜春伤冬,用功夫弄那些牙酸的诗句,还不如弄点儿实在的。

    海棠小的时候,他想让和海文一样去学武,可他娘根本不让!

    “你胆子变大了!”

    他沉脸喝了一声,不仅真的敢杀人,还敢让人去找他来,从前见了他都是绕道儿走的,跟小耗子见了猫似的。

    大马金刀的坐到了院子中的圆凳上,拿起了桌上的茶,未入口,又放了回去。

    “你这是要谋害亲爹?”

    敢给他用这么“厚重”的茶,生怕别人闻不出里面刺鼻的怪味儿吗?

    李斯回身看了秋国安一眼,清风带走他头上、肩上的花瓣,一步一落花的走来,慢慢坐到对面,斯斯文文的样子与对面的秋国安莽汉的坐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真是面上温和笑,内心早骂娘!

    秋国安如果知道他是谁,他的年纪……还敢在他面前自称爹?

    他爹早就作古几十年了,就算他敢认,秋国安敢去死吗?

    “叩叩!”

    李斯伸手敲了敲桌面,示意两个武婢将茶水拿去处理掉。

    对手不聪明,秋海棠也是真蠢,那婢子一句“郎君,是不相信我吗?”再落几滴泪,他就真敢把加料的汤药往嘴里送……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这是要毁尸灭迹?”

    秋国安也敲了敲桌面,明显比秋海棠下手更重,青石料的桌子被敲出了一道裂痕漫延到他手边。

    武初珍端着茶盘,不知该走还是该留,只得维持半弯腰的姿态等着主子们做决定。

    她也在等着他们父子二人博弈的结果,以判断日后谁才是她真正的主人?

    做武婢……她们上的第一课,就是要对主人绝对的忠诚!

    这世间哪里来的“绝对忠诚”?

    不过是权衡利弊下得出的最佳结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