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未深,不过也该睡了。

    洗漱一番后,她便躺上了床。她的床铺搭在窗边,树影透过窗户,在白墙上留下斑驳的影子。院内种的是枇杷树,秋日里的会结出h澄澄的果子,压弯了枝头。而院子门口种着一棵杏树,据说b村中最为长寿之人的还要年长。不过这杏树也颇为奇怪,一年四季绿意葱茏,常年不开花,更别提结果。今年是她第一次瞧见满树的新粉。

    哎……这么多年,也只有这满园的草木陪着自己。

    入梦后,这日经历的画面纷至沓来。形容憔悴的nV子从床铺上挣扎而起,跪在她面前,为混账丈夫求情。蒙着眼的小孩,扒着墙面,想要m0寻爹娘的身影。

    这大抵就是人间惨剧吧……

    唯一的温情,就是韩离榛在揍刘大俊之前,把刘阿花的眼睛蒙了起来。可当刘阿花摘下布条,看着两个躺在地上的大人,该有多绝望啊!

    睡梦中的她蜷起了身,裹紧了被褥,眉心微皱。

    乐苓,不要心软,你的心软是在伤害自己。你没有将她推入绝望的深渊,甚至想要拉她一把,为何要伤心难过呢?

    她忽然忆起刘大俊看她的眼神,Y鸷狠戾,如同冬日里饥饿的恶畜,在暗处窥探,伺机偷袭。

    她心底一惊,他该不会还要报复她吧?

    她蓦地坐起,骇然地将枕头扔上了墙,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她微微喘息,额头也渗出了冷汗。

    “咚咚——”清脆的敲窗户声吓得她一个激灵。

    “睡了吗?”韩离榛清润的声sE在窗后响起。

    她大松了一口气,披起外衫,支起了窗户。

    少年单手托腮,趴在窗台上,眸似墨玉,笑着看她。他身后不远处是那棵杏树,似乎b白日里开得更为明YAn,浓粉如云,花坠如雨。

    “好看吗?”他侧过脸,问道。也不知是问她花好看,还是花下之人好看。

    “好看……”她喃喃。无论是花,还是人,都好看……

    “我刚才在院子里赏花,听到你房中的异响,猜你睡不着,就喊你一道来赏花。”他跳起身,坐在窗台上,看着杏花。

    “我没有睡不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嘴y。她俯身,趴着窗台,头枕着自己的胳膊。春夜的风微微凉,吹去她额间的汗,也吹来了一阵沁人的杏花香。

    “还在想刘大俊的事吗?”他问。

    她未想到他一下子就窥破了她的想法,摇了摇首,又犹豫地颔首。

    “我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吗?”她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