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湖泊是尼奥湖,后面高耸入云的山峰,就是尼奥山,山下的里奥市,是洛基山里的一座小城。

    这里每年早春时节,都会举行为期三周的牲畜展和牛仔竞技赛,已经成为当地的一种传统。在尼奥山,可以寻找最为真切的西部体验,并有固定的惊险娱乐项目,比如惊险的街道赶牛、牛仔骑牛、无鞍赛马和摔牛赛,每一项比赛,都能让人兴奋不已。

    元影从小在这里长大,一直过着平静闲适的生活,因此一到里奥,她的眼神就开始聚焦。看着山上的皑皑白雪,满山遍野的黑色针叶林,她的心里,就闪过儿时的记忆。直到七岁那年,她才离开这里,去东岛龙都上学。

    随便吃了些东西,山妖打开靠山的一面墙,带走元影沿着漆黑的甬道,在黑暗中拾级而上,攀登了一个多时辰,前面发出幽蓝的光,温度急剧下降,元影抬起头,上面是蓝幽幽的冰盖,冰盖之上,还有皑皑白雪。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冰宫,很小的时候,元影每次问起母亲,山妖就给她讲冰宫的故事,说她母亲就生活在冰宫,等到她长大了,就可以去冰宫看母亲。

    可元影长大之后,又害怕去见母亲,因为她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如果见到母亲,她的生活会因此改变。

    元影害怕改变,因为隐隐约约感觉到,她的血液与众不同,而且似乎在灵魂深处,潜藏着一个嗜血的怪物,唯有平静的生活,能让它深睡不醒,她不想惊扰这个怪物,也害怕它破坏早已习惯的宁静。

    山妖一直生活在这个山庄,在元影的母亲到来的时候,山妖才三岁,由仆人照顾着生活。关于山庄的很多事情,包括她的父母和巫族,都是长大之后,她从父母的笔记和图书馆的藏书中,自己读到的。

    冰宫里有层层叠叠的宫阙,均为万古玄冰建造。当元影走近,宫门层层开启,可里边见不到人影,也没有任何家具物事,似乎亘古以来,就不曾有人居住。进入第一重大殿,山妖就停下脚步,在殿中席地而坐,盘膝入定。

    没有任何人指点,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牵引,让元影目不斜视,穿过重重宫门,进入冰宫深处,最后在一个恢宏的大厅中,元影停了下来。

    大厅蔚蓝通透,圆形的屋顶仿佛苍穹,周围的冰壁上,有无数影影绰绰的冰雕,地面也是厚重的玄冰,中央有一个冰池,里面是幽深的冰水。

    元影走向冰池,当她走到池子边,冰水忽然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黑玉台阶,池底有一个黑玉莲台。她走下台阶,停在莲台前面,眼中忽然出现那张英俊的脸庞,可最终只有一声幽幽的叹息。

    盘膝坐在莲台上,冰池慢慢复原,莲台的四周,形成一个透明的冰罩。所有的动作,元影都是在无意识中完成。

    坐在莲台上,元影在浑圆的冰罩中,缓缓地垂下眼帘。

    一阵晕眩之后,身体感到刺骨的寒冷,牙齿也忍不住颤栗,她睁开眼睛,发现正置身于无尽的冰原,东边的天空上,正有一轮白色的太阳。

    ……

    露台边的净室,姜卓方刚刚入定,一片白光刺目而来。

    他睁开眼睛,无边冰原的尽头,杲杲白日之下,一艘巨大的黑色战舰出现在天地之间。高高的黑色桅杆划破天际,划过白日,战舰碾碎冰原,厚重的冰原之下,是漆黑的海。

    战舰破冰疾行,渐渐临近,遥远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无数的桅杆,接着是无边无际的血色帆影。大地因为这一片血红,在不停地颤栗,东方原本的冰原,就如着魔一般快速消融,变成一片血红的海。

    血线如有生命一般,追上前面那艘孤独的战舰,无数青铜铠甲战士走上甲板,冷眼看着逼近的血线。雪原被鲜血侵染,在瞬间变为黑水,姜卓方看着这一切,可他忽然发现,除了青铜战士和大海上的战舰,这个世界并没有其他的身影。

    更让他惊奇的是,他忽然意识到,在这片冰原中他并没有身体,似乎只是魂魄,在空中见证着这一切。

    除了东方的黑海,一支浩浩荡荡的舰队,一艘破冰而逃的战舰,以及船上的青铜战士,就是广阔无垠的雪原,只有极西之处,有一个孤零零的冰峰,然若一个妙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