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是纪宣灵第一次来烟花之地。

    巧的是,上次同他一起来的人也是云幼清。

    只不过,当时的纪宣灵才十五岁。

    云幼清这样一个做派略显古板又清心寡欲之人,自然不可能故意带着他来这种地方。

    当日是形势所迫,而今日他们来此,则是别有目的。

    秋水坊临湖而建,时至亥时,依然灯火通明。姑娘们身上裹着层轻薄的料子,在台上轻歌曼舞,摇曳生姿。台下觥筹交错,一派骄奢淫靡的景象。这其中,甚至还有不少纪宣灵熟悉的面孔。

    譬如,左相家的那位傻儿子。

    吕思雍左拥右抱,搂着两位娇滴滴的姑娘从他们身旁走过,上楼后,直接挑了一间房走进去。至于进去干点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啧,果然还是上次罚得不够重,竟叫他这么快便好全了。”纪宣灵同云幼清脸上皆戴着面具,好在秋水坊时常有不愿露面的达官显贵或出来投食的富家子,他们站在其中倒不算突兀。

    也是因此,方才吕思雍才没有注意到他们。

    云幼清神色微动,想起他上次同吕思雍过不去,似乎是为了左相下药,试图往自己床上送人的事情。

    “正事要紧,莫横生枝节。”他侧头同纪宣灵低声道。

    二人拾级而上,很快便有龟公领着他们去了一间空房。

    那龟公在这鱼龙混杂之地待久了,极有眼力见,一眼便看出他们穿戴不俗,遂上前倒上两杯茶,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问道:“不知二位爷怎么称呼?”

    纪宣灵手里拿了把扇子故作风雅,“唰”地一声打开在胸口扇了两下,随口胡诌了名字,“季云。”

    说罢又笑着看了眼身旁的云幼清,顺道也替他安了个身份,“这是家兄季青。”

    莫名其妙成了他兄长的云幼清目光淡淡地扫过来,最终什么也没说。

    兄弟二人一起来逛青楼的不少见,龟公并未多问。也不管他们究竟是何身份,便夸张地奉承道:“原来是两位季爷!”

    “不知二位爷喜欢什么样的?甭管是温柔似水的,还是热情如火的,咱秋水坊什么样的都有,您二位只管同小的说来便是。”

    纪宣灵淡然一笑,“好不好的,还得见了人才算。若我想将你们这里所有的姑娘都见上一见,这你也能做主?”

    “这……”龟公满脸为难,“爷您可真会开玩笑,这……这得问过鸨母才行。”

    “那便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