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尊大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面白短须,任情上次见他是考中秀才后的宴席上,这唯一一次见面,县尊大人给任情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精神蓬勃,威严干练。如果要任情说的具体些,任情只能说县尊大人是一个想要干出一番事业的官员。

    但是,任情跟着兄长走进县衙官邸。

    县尊大人高居主座,案前摆满美酒佳肴,一个梳着飞仙髻衣着暴露的女子柔若无骨的靠在他怀里,捻起一块香瓜,娇滴滴道:“大人,吃吗?”

    身旁两个妙龄女子打扇,堂中一群五六个绿衣舞姬随音乐扬袖作折腰舞,衣袂飘举,满室生香,一副糜糜景象。

    其它地方都干热的很,这屋子里却有冰盆带来一丝清凉。

    县尊大人见三人走进来,只眼皮子抬了抬,懒懒道了句:“坐!”

    说罢,不再招呼三人,旁若无人一般享受着。

    三人坐了一会,见县尊大人还不准备说话,纪举人便等不及了。

    然而,不论三人说什么,县尊大人都兴趣缺缺。

    最后大家只好放弃了继续寒喧和县尊大人拉近关系的打算。

    直问朝庭钦天监对绯焰域旱情是否作了预测,过多久会有大量降雨?

    县尊大人眼皮子动了动,举起手中酒器,一饮而尽,半晌,打着酒隔吐了两个字“没有”。

    问朝庭是否有安排安抚救济?

    县尊大人似乎沒听见一般,也不顾桌上酒食肮脏,喝醉倒在案上。

    三人看出县尊大人不打算配合说关于旱情的问题,只好无功而返。

    “我当初看他像是个能官,怎么才几年也变得这样酒色无度?”纪举人很气愤。

    “是啊,一直都听说县尊大人是个精明强干的人,怎么也变的这么快?”任兴赞成道,“再如何,干旱到现在了,还不采取措施,他这官也难当下去了?”

    电闪火花间,任情灵光一闪,县尊大人恐怕是放弃了。一个平常十分有进取心的官员,直到今天之前,任情没有听到任何他纸醉金迷的传闻,那么,为什么他突然间就变了呢?

    他没希望了?他的官当到头了?甚至命都快没了?这样,他才会破罐子破摔,尽情寻欢作乐,来一场死前的狂欢。

    他犯了什么罪?让他笃定已经别无出路,连将功补过的尝试都不做,而是丝竹管弦,歌舞乐队,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末路狂欢的模样。

    “大事不妙,兴哥。”任情忧心忡忡,大约这个时候他才确定以及肯定了大祸将至的猜测。

    他小声说:“县尊大人之前的名声,大家都是知道的,就是他为人如何,我们也是有所耳闻的,现在他这般反常……想想之前纷纷搬走的我们的同窗,兴哥,恐怕这场祸事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