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愣怔的接过茶盏小口抿,眼睛始终没从翎陌身上离开过。

    等他好些了,翎陌才重提两人来这里的原因。

    ——拿先皇留给她的东西。

    宋景刚暖乎的血液哗啦啦又凉了回去,他脚步沉重的将一个暗红色锦盒从龙床上抱过来,站在翎陌面前,头低着,呼吸又轻又缓,单薄的胸膛几乎没有起伏。

    回不去了,从今天起,从他成为新帝起,两人就更回不去了。

    翎陌打开锦盒,明黄色的锦布上放了个色泽莹润的白玉杯子,旁边躺着根银针,在明晃晃的烛光下,泛着寒意的银辉色。

    两人沉默着站了不知道有多久,宋景抱着锦盒的胳膊撑不住的微微轻颤发软。

    他嗓音又干又低,指尖抠着锦盒,指甲上没有血色,“你看看,也就罢了。”

    “先皇原话是这么说的?”翎陌看着宋景垂落的长睫。

    宋景抿唇,眼睛落在锦盒里的东西上。

    母皇原话当然不是这么说的。

    临走前,她灰败的脸上露出些许癫狂执拗,攥紧宋景的手腕逼他答应自己,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让翎陌心甘情愿的喝下混合着他鲜血的酒。

    其实在那之前,母皇曾有过犹豫。

    母皇是疼他的,毕竟一群孩子里只有他活了下来,母皇对他比对自己还好。

    要将江山的重量压在他这个男子身上,母皇还没那么狠心,她那时候想的是,要不就放过翎陌,顺其自然吧。

    可随着她身体越来越不行,直到后来难以行走躺在了床上,她的想法就变了。

    她开始担心江山在她手里没了,她下去后该以何面目去见宋家的列祖列宗?

    再说以翎陌那个狠辣疯癫的行事风格,宋氏放过她,她就会放过宋氏了吗?

    先皇知道宋景小时跟翎陌最为要好,才逼着他发誓,要他守住这江山。

    当初将这锦盒交给宋景的时候,先皇可能是怕他因为翎陌不管不顾,曾说过一句话,“你的血酒是毒,也是药,既能控制翎陌不忤逆你,也能救她的命。”

    摄政王白日出行必打伞,不是她喜欢阴凉,而是她见不得阳光。

    太阳晒在她皮肤上,如同烈火灼烧,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内里的每根毛孔中都像塞了个小火球,那种疼痛非常人能忍。